见两人都不语,刘健叹了声,道:“不瞒两位刘某自幼熟读经书才通过科举混了一个贡生做做,本想接着这次春闺好向圣上展示生平所学,却不想这京城之地科举制度竟坏到了如此地步,这趟春闱不考也罢。”
“刘兄太悲观了,昔日范仲淹有云,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今日的京城是有些不像话,但只要咱们耐心等待,苦读圣贤诗书,总有为朝廷为皇上效力的一日。”丘浚接过话头道。
刘健道:“话虽如此,可看这模样王振一日不除,我辈读书人怕是科举无望了,不怕你们笑话,这京城的物价实在太高了些,光是吃饭就人头疼了,还不算上各种应酬交际的费用,每日需要的银两算起来怕是要一两左右,这次我来京城总共带了三十两银子来,这才几天的功夫就去了一大半,还能勉强撑上几日,我本打算待科举过了好获得一官半职,也算是不枉家里供我读书一场了,如今看这局面怕是没希望了,与其坐在这儿等死,还不如趁着手里的银子没有花完早些回去实在。“
丘浚点了点头到:”可不是么,我的银子早就花完了,还欠几个老乡不少钱呢,我们这些人除了读书做官外,又什么也不会,平日里写出的诗词,字画倒还能卖几个钱,可这京城藏龙卧虎的人多了去,我的那几张字画也卖不出什么价钱,再待下去怕是会饿死街头了,我也得回去收拾收拾了回去了,等什么时候小杨大人开始管事了,皇上长大了咱们再来,报效朝廷未必非要年轻的时候不是?“
刘健听得哈哈大笑,道:”这话儿说得好,昔日曹阿满不是说过了,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么,只要咱们有这个心思,早点迟点又有什么干系呢?“
那丘浚也是豪爽之人听得哈哈大笑道:“说得是!”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刘健的神情忽地多了几分沮丧,他的目光在身后那几个太监的脸上扫了几下,看着他们眉开眼笑的抓着大把银子的模样,不由得轻叹了声,道:“就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我可听说了,咱们的皇上对王公公可是信任的很,这些有违朝廷法度的事,皇上未必知道,皇上不知道小杨大人又不理事,满朝文武百官都是一帮阿谀奉承的狗,谁还能遏制王振,万一皇上一直不能察觉,咱们这辈子只怕要老死山林了。”
丘浚似被这一番话触动了心事,脸上不复先前的豪迈,幽幽吐了口气,道:“刘兄也不必如此沮丧,这事儿长不了。”
刘健道:“何以见得?”
丘浚道:“很简单,就冲王振这几年的所作所为就不是长远的事儿,那王振若是一个知深浅的人就不该让自己的人碰科举?”
说到了这儿,丘浚扭过头来,伸手将身后的几个太监脸上指了指,道:“欺上瞒下从来都是这帮太监的专长,那王振平日里仗着皇上信任用的就是这手段,下面的人有样学样自是如此了,其他的倒也罢了,大不了是吃一时之亏,可科举不一样啊?”
“不都是欺上瞒下的勾当么?”刘健不以为然的道。
丘浚笑着道:“这事儿还真就不一样,一个家族想要供养一个读书人需要花费多少银子,多少精力,那是几代人的,你说不读书的倒也罢了,可遇到了是真的大才,十年寒窗苦到头来输给了这帮什么都不是的人,你觉得他们会甘心么?”
刘健正色道:“自然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