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皇后道:“这个臣妾不知,不过杨大人说了就天下久远而言,陛下当效法圣明的先祖,就近而论,要仿效先帝爷,在平常的朝会之余,再到太和殿设立朝会,以此效法古代内朝的制度。大臣们每三天或是五天就请安一次,侍从和台谏各一员上殿轮流奏对政事,各部有事请示皇帝裁定,皇上依据所掌握的情况来裁决,遇到有难于裁决的问题,就同大臣们当面商议。要经常引见群臣,凡是谢恩、告辞、觐见一类的,都要上殿向皇上陈说启奏。皇上虚心地向他们询问,和颜悦色地指导他们,如此一来,人人都能够畅所欲言。皇上即使深居九重内宫,但天下事情都能够鲜明地全部展现在眼前。外朝制度是用来正君臣名分的,而内朝制度是用来沟通远近情况的。这样一来,难道还会发生近世那样的上下阻隔的弊病吗?尧舜时代,圣上心明眼亮,好意见都不会被埋没,贤才全部为君王所用,也不过如此而已。而如今,这一切都被王振所阻,臣妾觉得陛下若想正真掌权,就该出掉笔端,王公公既是阻碍这件事的源头,陛下就当忍痛割爱。”
“可王振跟了朕这么多年,朕……?”小皇帝面露为难之色。
钱皇后道:“臣妾有句话明知不该说,可还是要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小皇帝心头一动,再看钱皇后时眼里多了几分杀气。
钱皇后暗中松了一口气,心知小皇帝已动了杀人之心,缺的只是时机而已。
一品居,杨峥居中而坐,两旁坐着的差不多都是今日朝堂上慷慨激昂的人,此时一个个仰着脸看着杨峥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们当然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以王振的手段,此番绝不会轻易的就这么算了,但杨峥既敢这么做,总有些手段,他们今日来一方面是出于自己的身家性命考虑,另一方面也是想听一听杨峥的下一步计划。
在这一点上杨峥心知肚明,此时坦然自若地一笑,说道:“诸位今日的表现,杨某十分满意,至于下一步如何作为,想来并不是什么难事。”说着,他随手端上了一杯茶汤,悠然的吹去了面上的茶叶片儿,然后低头喝了一口茶汤,润了润喉咙才缓缓说道:“内阁沉寂了这么多年,是时候该作为了。”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大喜,他们都是聪明人,杨峥这两句话足以表面了他的立场,等于在告诉他们,内阁已经参与了这件事。
这比定心丸还要让他们安心,如果说当今的朝堂之上还有一个人可以打败王振,那么这个人一定是杨峥,尽管这几年来内阁没什么大的作为,但在认知上没有人任何改变这一看法,他们甚至相信,就连王振自己只怕也是这么想的。
这份信任仿佛很早就印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王直道:”现在动手是不是早了些,咱们手里掌握的罪证还不算充分,再说了这件事能否成功全靠小皇帝,眼下小皇帝对王振的态度如何,你我还一无所知,这么冒然行动,只怕得不偿失。“
杨峥淡淡一笑,道:”若没有准备,我岂敢轻易动手,你们放心咱们的皇上已经长大了,许多事已经用不上王振了,而这就是咱们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