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悠悠出了灌木丛,将熄灭的火堆重新燃了起来,“小将军气色不大好,今晚便由小女子值夜,小将军好好休息”。
他哼了一声,脱下披风铺在火堆边躺了上去,不一会便睡熟了,我看着他年轻的脸久久失神,那个我放在心尖上的孩子此时是否也如他般累极酣然入睡,完全不顾身边凛冽的寒风?
第二天早晨某人刚睁开眼睛便看见赵小同学扯着身上的狼皮茫然看着我,不由微微一笑,“早”。
“早——”
“我去洗漱,顺便找点吃的,在这等我,很快回来”。
等某人拎着一只野兔回来时,赵小同学看起来也比昨夜稍微干净精神了点,某人毫不客气的将兔子扔给他,“去清理干净,我负责生火”。
烤肉的香味很快弥散开来,我笑着递了一半给他,他恶狠狠吃了几口才回过神来,用袖子擦了擦嘴,又恍然回神,笑的尴尬,“对不住,饿狠了”。
“男人嘛,就该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有什么好对不住的?”
他笑笑,斯斯文文吃了起来,我抽出匕首,一片一片割下兔肉往嘴里扔,“多大了?”
“二十三”。
我噗嗤笑出声来,他怒了,“你笑什么?”
“小破孩儿,顶多十七八,也敢说二十三,还说的毫不脸红”。
他噎住,闷闷哼了一声。
“怎么会来投军?”
“家里穷”。
“多久了?”
“三年”。
某讶,“不错啊,才三年就混了个头目当了?”
他不语,某人兴致勃勃,“家里还有什么人?”
“只我和我娘”。
我长长一叹,“你如今出息了,你娘再辛苦也都值了”。
他突然转变话题,“你多大了?”
“三十——呃,我来算算,二十六了”。
他呆了呆,“你梳的是少女发髻”。
“唔,谁规定二十六就不能是少女了?”
“你还没成亲?”
我挑眉,“怎么?想毛遂自荐做本姑娘的压寨相公?”
“你——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这么说话?”
我不再理他,他亦不再开口,两人安静吃着东西,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尖利的鹰鸣,我猛地站了起来,摸出领中的银哨应和。
不一会,迅猛的灰色身影渐渐清晰,我伸出左臂解下它脚上绑的布条,将剩下的兔肉扔到半空,它一声尖鸣追逐而去。
布条的料子我很熟悉,是我一直坚持让尊贵的匈奴王子殿下穿的不华贵却柔软舒适的棉布,上面胡乱划着几个用鲜血写就的匈奴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