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林早已预料到东方颐的反应,所以他没有起身,更没有辩驳,只是微微笑了笑道:“颐妹妹莫生气,天下才俊少年多得是,何必为区区一个奴隶伤了和气?为表这‘意外’的歉意,今夜的交易,我让你一成如何?”
在生意上,沈秋林历来把安全放在第一位,任何未来的隐患,都绝不是他所能容忍的事情,有时就算会为此做出一点利润上的牺牲,他也在所不惜。
东方颐本在怒火之上,听到对方给出的价码,也逐渐冷静了下来:他们的精炼宝石交易数额巨大,一成的让步,足以弥补任何情里情外的缺憾。
她似笑非笑地冷哼了一声,坐回椅子里,“沈老板果然是个极会谈判的主,但有些东西恐怕不是钱能买到的。”那逐渐放缓的语气表明,东方颐已经接受了这个公道的条件,但一回想起那个奴隶少年充满野性的完美身姿,她的心头仍是一阵发紧。
沈秋林刚想开口调转话题,角斗场上出乎意料的异动,却突然让他的右眼猛地跳了一下:那头猎熊的头颅抬起来了,靠的,却不是自己的力量,而是少年沾满兽血的手臂!
只见龙烨厉吼一声,张开的手臂奋力朝两翼撕扯,硬是凭着一股蛮力把猎熊的双颚掰开,触目惊心的伤口一直裂到了凶兽的后脑勺——殷红的血液把少年身上的尘土洗净,透出狂野的红亮色泽。
他从猎熊口下余生,踏着凶兽的尸首一举跃上熊背,右臂一振,高高举起从猎熊口中掰下的獠牙,仿佛雄狮莅临王座,呼唤着整个角斗场向他投来一浪高过一浪的喝彩!
看台上的观众沸腾了,因为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精彩绝伦的比赛;铁笼中的奴隶沸腾了,因为他们看到一个英雄式的人物已经冉冉升起;贵宾席的东方颐心里沸腾了,因为她心中的欲火已经彻底被那狂野少年点燃,再难抑制分毫。
然而整个角斗场至少还有两个人很清醒。
坐在自己位置上的沈秋林很清醒,因为他看到自己的探子已经带着三个证人走了回来,那么不管那小子到底有没有问题,现在都已经成了无所谓的事情。
坐在赤以恒位置上的灵湘也很清醒,因为即便那三个证人都被套着黑布套,她也能一眼认出,他们就是木老二、木老三以及那个被她下了麻药的老妇人,只要他们一指认,场下的龙烨立马就会被乱箭射死。
好在,她早已有了准备。
“哈哈哈,这奴隶归我,你松了口的折扣同样不能少!”东方颐兴奋得霍然站起,却在心浮气乱间忽然感到肺腑里传来一阵不详的甜腥味,整个人的四肢便陡然瘫软下去,不由得猛然警醒怒喝道,“沈秋林,你在参汤里下毒!”
她这一道晴天霹雳,登时把贵宾席上的几个大客户吓得面色惨白,连忙运行心海玄力,也是感到一阵莫名的无力和困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