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澜皱了皱眉,问:“我这几天忙昏头了。张虎还没有回来么?这些天一直没有看见雷大哥,他在忙什么呢?”
白俊担忧地道:“我也正担心虎儿呢?本来说好二月份他就回来的,但今天已经是二月初八了,虎儿还没有消息,连一个信也没有,幸好前天我问黑白无常,黑白无常说他没有危险,还在清明镇。我本来想和小姐说一声,到清明镇去看看的,不过小姐既然让我去接银星熠,只好等我从成都回来以后,再去清明镇了。至于雷德,小姐不用担心,他忙的是喜事。雷兆和雷灿突然决定下个月十八一起成亲,身为族长的雷德那还不忙得四脚朝天。从房子到日常的生活用具,所有的事情都要雷德操心。雷兆和雷灿又不要买来的东西,说是没有意义,一切都要自己亲自动手做。这下有得雷德忙了。”
既然黑白无常说了张虎无恙,回澜也放下心事,大喜道:“雷兆要结婚我早就猜到了,没想到雷灿会爆出一个冷门。洗剑园这回要好好的热闹一番了。而我也终于可以有两个女伴了。”洗剑园中一直就只有回澜一个女人,她一直希望多一些女伴。
白俊摇头道:“恐怕小姐要失望了,雷兆和雷灿都不准备在洗剑园中成亲,他们都准备要过一些平凡的日子,所以都会嫁到女家,且婚礼也在女家举行,又只会请一些普通的朋友。”
回澜果然颇为失望,旋即又兴奋起来:“好在还有雷骅和雷旭,他们大约也要结婚了,总不会也嫁到女家吧?”
白俊笑道:“小姐恐怕还是要失望。雷骅刚刚宣布了自己的失恋,目前情绪像前段时间的雷德那么低落,所以才肯自己一个人去帮老爷看家,只因为不想触景生情。至于雷旭,虽然和好几个姑娘打得火热,却说什么不会为了一棵树而放弃整片森林,短时间都没有成亲的打算。真不该给他看那么多尘世的爱情小说,搞得他目前吊儿郎当的,一心想去尘世生活。要不是雷德硬压着,他可能早就跑到尘世去了。”
回澜失笑道:“雷旭也是上千岁的人了,又不是一个小孩子,有点自己的想法,想去开开眼界也不奇怪,雷大哥是不是把他管得太紧了?习惯了清修生活的人,是不会适应尘世中的热闹繁华的,雷旭就是去了尘世,也会回来的。像白大哥你,在尘世待的时间也不短,最后还不是回到仙界了么?”
白俊点头笑道:“小姐的这话不错,在遇见你和公子之前,我曾经有一段时间对尘世特别迷恋,在仙界待几天,就要去尘世生活一段时间,几乎周游了全世界,最后还是觉得仙界好。”
回澜做出了一个早就知道的表情,笑道:“看你对尘世比爷爷还要熟悉,在夏琴家里过得是如鱼得水,我就知道白大哥曾经在尘世长期生活过。”
白俊在一个岔路上停了下来,笑了笑道:“小姐也是要去看梁玄吧?我先走了。假如银星熠的事情没有办完,我会等他一天,但无论如何,明天都会回来。”
回澜点头正要离开,忽然又改变了主意,回头叫住正要离开的白俊道:“白大哥,我看你还是先去清明镇看看吧。我也很长时间没有去尘世了,等我和卓宁商量一下,自己去一趟成都吧。”
白俊有些奇怪,但他真的很担心张虎,回澜的安排正中下怀,答应了一声,按照原计划到清明镇去了。
卓宁敲了敲门,屋里的梁默道:“进来。”
推门走进房间,卓宁首先看了看躺在床上梁玄的气色,欣然道:“梁先生看来是好多了。”他本来称呼梁玄是梁老先生的,但看梁玄经过两天的调养以后,身体大有起色,容貌早没有了早先的苍老,看来不过四十多岁,便将“老”字去掉了。
梁默感激地道:“还多亏卓公子和苏小姐援手,家父调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累得卓公子要休息两天才能恢复,还一恢复就来探望我们,我们父子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卓宁搬了一张椅子在床头坐下,笑道:“大家是朋友嘛,梁兄太客气了。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过来大家说说话,也热闹一些。”
梁玄虽然还甚是虚弱,但精神还好,躺在床上正色道:“既然卓公子这么说,我也就不客气了,就躺着说话了。卓公子请记着,今后只要有用得着我们父子的地方,水里水去,火里火去,决不皱一下眉头。”
卓宁笑道:“梁先生还说不客气,说得我们像挟恩图报的小人一般。不过大家既然成了朋友,今后我们如果有了麻烦,你们想不帮忙也不行呢。”
梁玄失笑道:“卓公子果然与众不同。听小犬说你们正在与舞沈和云姑娘斗法。不如我把自己受伤的经验详细告诉你们,也许以后会有帮助。”
卓宁摇头道:“斗法可谈不上,到目前为止,我们连舞沉的影子也没见过,与云姑娘又是敌友难分。不过梁先生肯说出自己的经验,一定对我们有很大的帮助,因为梁先生是我们知道的唯一一个从舞沉魔爪下逃生的人。”
梁默奇道:“我从来也没有听说过舞沉其人,那天不过是远远的听见云姑娘这么叫,并不敢肯定。听卓公子这么说,似乎对舞沉相当了解。他害死过很多人么?”
卓宁叹息道:“了解也实在是谈不上,不过舞沈的名字白大哥还从云姑娘那里听见过,该不会错的。这事说来话就长了,等以后慢慢再说,现在我们还是先听听梁先生的经验吧。”
梁玄回忆道:“我是认识那个坤孚派的弟子的,见他经过,便停下来打个招呼。记得他还说他正好要去乌衣镇,要等我一起上路,于是我便招呼小犬离开。小犬刚刚答应,舞沉就来了。他来得好快,事先一点征兆也没有,话也没有一句,照着我们就是一掌。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已经受伤了。幸好我还懂一些医术,立刻察觉到舞沉掌力的特异之处,抢先震断了与劳宫和涌泉相连的几条经脉,而小犬又正好朝我赶过来,云姑娘又出现得及时,阻住了舞沉再下杀手,才侥幸保住了一条老命。”
卓宁迷惑地道:“不对啊,我明明记得梁先生体内的每一条经脉都是通畅的,并没有断裂和阻塞的情况呀。”
梁玄犹有余悸地道:“这就是我今天想告诉卓公子的事情。舞沉的掌力不仅有毒,可以循着经脉进入身体中,而且可以自动接续经脉,让人防不胜防。我实在是想不出来,再遇见舞沉该如何抵挡。这些都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那种掌力给人的感觉,竟然像是要直坠入深渊中,永世也爬不上来一样。你们现在还没有感觉,我怎么说你们也不会明白,那是一种比死还可怕千百倍的,断绝一切希望的感觉,我不知道多么羡慕坤孚派的那个弟子。若不是伤后无力,我早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卓宁一下子就联想到了自己在坤浮山寒晶室发现的精气,不也正有这样的性质么?这是不是就是卢杰兴说的魔族的特征?不过他回来以后,曾经仔细研究过夜光琥珀和乾坤环,却没有发现这样的性质,那舞沉是不是就是魔族的人?他和夜光琥珀与乾坤环有没有关系,有关系又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呢?云淡烟在这里面又是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梁默没想那么多,听见父亲要寻死,惊道:“爹,你可不能有这种念头啊!”
梁玄爱怜地笑了,道:“傻孩子,现在爹怎么还会有这样的念头呢?”
梁默想想还是后怕,呼出一口长气道:“幸好我带着骋翁去找爹的那天,爹虽然能行动了,却只想到要去玉娘的玉真洞,不然还真是危险。”
梁玄大奇道:“谁告诉你们我曾经可以行动?那天我连人形也无法维持了,正在庆幸终于可以解脱了的时候,红梅过来喂我喝药,见到我的样子吓了一大跳。我当时还是清醒的,可除了干着急以外,什么也做不了。恰好这时候那天和舞沈对抗的黑衣女子……啊,也就是云姑娘忽然来了,带着我离开了乌衣镇。她的动作很快,红梅可能没有发现她的身影。她一定是受了重伤,一副随时要倒下的样子,刚带我走出乌衣镇,就不能坚持了,把我丢在一边自己调息,恰好红梅请了一道驱邪的道士,寻迹找到了我,才把我又带回乌衣镇。”
计算时间,那正是云淡烟离开白俊后没多长的时间。看来云淡烟的身体还是非常虚弱,只是不想与他和回澜照面,才勉强离开白俊的。但她不躲着休息,还硬撑着去乌衣镇做什么?卓宁皱眉道:“云姑娘想对梁先生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