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游远终是心下叹了一声,皇帝的心思他不是不明白,而太后要保住李家的决心亦是昭然,眼见得母子之间剑拔弩张,朱游远终是无奈轻语,“眼下时候不早了,皇兄龙体抱恙,正是需要好好歇息,有什么事,不如放到明日再议吧。”
朱游远话音虽落,可室中依旧是沉如死寂,冯落樱的目光全在朱佑祁那再度被血染上红绯的左臂,终是心下不忍,“皇上,保重龙体要紧啊。”一计不成还有下计,总归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朱佑祁目及冯落樱的眼神,终是抿了抿唇,“夜深了,母后请回宫歇息去吧!”
太后眸色微变,而那厢朱游远生怕太后还要僵持,连忙上前挽住了太后,“母后,儿臣也困乏不已了,咱们还是回永寿宫去吧,皇兄就交给惜嫔照顾,母后就不用担心了。”
太后转眸看向一脸讨好的朱游远,终是眸低了两分,转身离去,而待得太后和朱游远一走,冯落樱便连忙让如意再去请太医,“皇上切不可再用力了,原本皇上受伤就已经让臣妾手足无措了,眼看这好不容易止住了血,要是伤口再裂开,您让臣妾如何是好啊?”
朱佑祁对上冯落樱慌乱心疼的目光,眉宇终是缓和了两分,却是低下眸去,“分明朕才是江山之主,才是母后嫡亲的儿子,可不仅百官要与朕作对,连母后也向着外人。”
他只是低眸一语,似乎很是平静,但冯落樱却能感受到他掩藏在心的黯然神伤,可她除了紧紧依傍在他身边外,亦是别无他法,“来日方长,臣妾相信,有朝一日皇上定会如愿以偿的。”
朱佑祁只是沉眉低眸,并未应声。
而回去永寿宫的路上,太后屏退了宫人,对陪伴在侧的朱游远低声斥道,“你而今也是魔怔了不成?寒冬腊月里,竟然跑去翔凤宫守了两个时辰,哀家看你是存心想冻死自己!”
朱游远见事情已经暴露,便也无意遮掩,却只是嬉笑一声,“捉奸这么好玩的事情,儿臣怎么能不去呢。”
“哼!你少在哀家面前插科打诨,你是哀家生养的,哀家还能不明白你的心思?”
“……”朱游远只是微眯了笑眼,不置一词。
太后终才是又道,“打从你费尽心思帮她布置什么滴血验亲,哀家就知道你对那丫头有些不同,只是哀家不明白,这些年哀家给你安排过多少好姑娘,可你偏偏一个也看不上,非说要去游历天下,而今你好不容易回来了,哀家原以为你是定了心,可你却怎么竟被她迷惑住了?”
“母后,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儿臣和惜嫔没什么。”
“最好是没什么,否则哀家定饶不了她!”
“母后,您讲点道理行吗,惜嫔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您迁怒与她做什么?!”
太后眸中一丝异色,“说到底,你们之间还是有什么事的?”
朱游远见自己被她套出话来,便只是紧抿唇边不肯再言。
太后却是微眯了眼,“你不肯说不要紧,当初你安排去瀚郡的那些个人擅离职守,按照宫规理应处死,若是这些个奴才的命你不看在眼里,那哀家便找惜嫔当面说说,她便真就是修炼千年的狐狸,哀家也得拽下她的尾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