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也看出皇帝似乎对惜婕妤生了厌弃,心里便不免些许喜悦洋溢着。皇帝依旧是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对即将到来的年夜亦是没多大兴趣。
只待得年夜到来,宫中从夕落起便一直有歌舞戏曲,往日没能得见帝颜的,今个便是难得的机会,纷纷精心打扮以求皇帝看上一眼。
已经搬出宫的朱游远,也难得有机会可以进入后宫,知道冯落樱抱恙不会前来参宴,朱游远只觉得好似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场宴会,她依旧是缺席的那个,也依旧是最让他挂心的那个。
待得席间,朱游远以如厕为由退了出来,翔凤宫的路他记得很熟,但却是故意往相反的方向绕了许多路子。
文淑仪自打朱游远离席那刻,神色便有些微变,果然,他对那人是动了心的,文淑仪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闷堵和燥热,这或许就是嫉妒吧,她从未对任何后妃有过这种感觉,但而今,朱游远却让她尝到了这种煎熬。
文淑仪轻挥了指尖,诗雨随即弯身为之沏茶,压低了声道,“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娘娘放心。”
文淑仪闻声那浅笑的眸中闪过一丝冷冽,她承认,她是容不下惜婕妤了,不论是为了谁。
眼见天色已暗,翔凤宫,冯落樱披上紫色大氅,带上先前已经备好的物什,与如意一道前往雍华宫。
诚如冯落樱所料,合宫的注意都放在了德阳殿的年宴上,宫路上寂静清冷,几乎无人走动。
冯落樱拢了拢外袍护着小腹,依旧是寂寥的翔凤宫,宫门紧闭却并未上锁,吱呀声起,冯落樱和如意二人合力推开宫门,复而又将宫门合上,再度来到雍华宫,冯落樱留了如意守门,而她自己则步入屋内,据说,她的父亲就是在这儿血溅三尺的,在朱佑祁的手中。
冯落樱将花篮中折好的纸花摆放整齐,终了,她在落满灰尘的席案前落了座,环视着空无一人的屋子,闭上眸,脑中想象着当年发生的一切,而在想到朱佑祁举剑刺穿她父亲的身体时,她不由得纠痛的皱了眉头,这一幕已经在她脑海中浮现过无数次了,而每一次,她都会因此从睡梦中惊醒,然后徒劳的伸出手试图制止这一切。
然而,当她缓缓睁开眼,比噩梦更加让人痛苦的现实就摆在眼前,她无力的手虚空握着,她咬唇压抑着呜咽,却掩藏不住微颤的双肩,压抑多日的心绪,故作的坚强,在此刻都溃败无遗,而直至有人打开了宫门,寒风袭来,将她摆放的纸花吹散。
冯落樱回头看去,却只得一袭蒙面黑衣,手下的剑锋泛着冷意,冯落樱缓缓起身,看向来人,冷眸皱眉,“是谁派你来的?文淑仪还是皇后?”原本以为吴美人一走,翔凤宫多少能干净些,可而今看来,翔凤宫还有奸细未除。
那袭黑衣漠然未语,只是提剑向她靠近。
冯落樱看着那渐渐逼近的剑芒,下意识的向后退去,她还不能死,就算是为了腹中胎儿,她也要拼死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