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筱筱啪的将面具扔回铺子上,伙计见了甩了一个白眼给她,夏筱筱全做没看见,冷言道,那日若不是北宫煜突然又冒了出来,她就真的很有可能死在楚木若的剑下了,现在她想想都悚然。
“我只是没想到她会突然……”他突然停住。
“所以你是来道歉的?”
夏筱筱已经不想再提那天的事,她转身想离开,这才知道他突然顿住的原因,北宫煜正从不远处的一堆人群中赶过来,他派去的人还是拖不了北宫煜太久。
“筱筱,就算不是我,北宫煜也不是你该信任的人。”
北宫雉离往前走了两步,语气似有些疲惫,“温契涯没有死。”
夏筱筱停住了,北宫煜手上提着两盏小红灯笼出现在她面前,对着她一挑眉,低低的笑出了声,“难得,竟然没想着溜。”
“没有银子,我能溜哪?更何况你的人都看着。”
北宫雉离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北宫煜随着笑笑,视线往她方才盯着的地方望了望,也不否认,将手中的两个小红灯笼递给她一个,“走吧,前面猜灯谜的。”
北宫煜拉过她的手,夏筱筱有那么一瞬的出神,灯笼在手中发出微弱的光,一小顶,只能照亮脚下的路,好在现在四周热闹处处都挂着的是大灯笼,她突然出声,“喂,其实上次在景州城帮我抓到贼的那人是你对吧?”
北宫煜握着夏筱筱的手紧了紧,他回头扫了她一眼,“我说过,若是没有我,你怎么可能一路顺利的来到这里?”
夏筱筱冷哼一声,撇了撇嘴角,“你说的没错,他也许根本就没有喜欢过我,现在想想,从一开始他也只是说过要带我的罢了。”
“你清楚就好。”
北宫煜轻嗤一声,从人群中往中心处挤了进去。
是一个小方台,台上放了各种各样的小花灯笼,南溟国小城镇中的庙会最出彩的是猜灯谜,夏筱筱向来喜欢玩这样的游戏,因为猜得最多的人最后都会得到一些礼品,常常……也就是银子什么的,她不能不喜欢,可是原谅她对于动脑子的这些事不怎么精通,常常这第一的银子都落到别人的腰包中去了。
“你又不缺这么点银子,跟着来挤什么?”
灯谜猜题已经进行好一会儿了,台上那穿着麻衫的男子选了看着那些手里拿着灯笼的人,然后由他们来选择台上的那些任意一个灯笼,上面都是出的谜题。
夏筱筱这才知道手上的灯笼拿来是做什么的,想要答题的人手中都得有个编着号的灯笼,这灯笼也是需要花钱去买的。
夏筱筱暗骂一句奸商。
上一个谜题正好无人答出,北宫煜将他手中的灯笼举了举,已静谧好一瞬的台下突然就他手中的这一盏突兀的亮起,“禾。”
突然出现的声音令台上的男子一怔,看了眼谜底,点了点头,“这位公子答对了。”
夏筱筱听到周围有人恍然大悟的声音,谜题为一钩新月挂西楼,打一字,相见欢词中有“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句,“一钩新月”,以形状之相似点而扣“丿”,因新月如“眉”,“西楼”,以字体结构之方位扣“木”,为“木”在“楼”西,乃是指形清楚,面文之“挂”,关联生动,使“丿”之起落,意与景会;着此一字,整个题中所打也只一禾字附符合。
先前将题给答错了的那人略有不甘的往他们这处看了一眼,旋即又准备下一个答题。
“一入西川水势平,打一字。”
台上那人脸上笑意漾然,台下人却都纷纷拧起了眉,夏筱筱又见北宫煜将手中的灯笼举了起来,她凑过去低声问,“你真知道?我看台上那人笑这么得意怕是不简单吧?”
“对你这榆木脑袋来说确实难。”北宫煜也得意道,旋即朗声道,“酬。”
又是一道道目光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这时一个个眼中都带了些惊讶,毕竟这些灯谜都是比较绕脑子的,但也不泛一些读书读的多的秀才,也就惊了那么一瞬,又开始了第三道第四道,反反复复,简单的北宫煜似都不屑回答,偏生遇上了一些前面好几人都答不上来的谜题之时他才十分胸有成竹的举起灯笼来,看得夏筱筱都惊了惊。
连着台上读题的人都有些吃惊,又在他读着下一道题目之时,夏筱筱忍不住道,“你有没有什么东西是不拿手?”
“没办法,生来优秀。”
再次顺利拿下一题,北宫煜脸上的得意更甚,无席隔在人群中与连营对视了两眼,皆无奈的摇了摇头,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北宫煜会来玩这种民间的游戏,而同时他们也必须时刻注意着四周,在这样人越多的地方就越危险。
夏筱筱明显看着北宫煜一直这样答对下去是不高兴的,这些小老百姓本来就没有多少是读过书的,就算是有些满腹经纶的秀才,可是脑子也不见得能有像北宫煜这种狡猾的人转得快,最主要的是,她见不得北宫煜什么都好,见不得这种只要他一开口,一做事,旁人都成了陪衬物的感觉。
北宫煜将最后一道题答完,在众人的目光下缓缓走出了人群,夏筱筱跟在后面将银子给领了追上去。
银子不多,但也不少,答了一些题就能得到二十两银子足算是捡了大便宜,北宫煜见她手中兜着那堆银子,前一瞬还觉得他胜之不武,一听到他说将银子赏给她就立刻满面笑意,心情也跟着放松了起来,连着先前北宫雉离单独来找她他都觉得无所谓了起来。
夏筱筱真是个世俗的女子,按理生在官宦家的千金从哪个方面都不该教出像夏筱筱这样和个普通小贩家这样世俗的性子来,她爱钱,爱荣华富贵,爱欺软怕硬,也会以貌取人,喜欢长得好看的男子,她也不会那些文雅的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可是她又不爱钱,不爱荣华富贵,甚至也不是那么欺软怕硬,就算是他用她最爱的银子将她留住,她另可选择不要,遇上像段锦云那样想要她命的人,她也会去可怜,就如她所说,她想要的从来只有她的江湖和一个愿意陪着她的人。
可偏偏,这是这世上他唯一不能给夏筱筱的。
可是那又怎样呢?那只是夏筱筱的心还在北宫雉离身上罢了,现在在她身边的人是他,北宫煜就不信夏筱筱再硬再倔强的心不被他给磨破了,更何况夏筱筱从来都是个心软的人,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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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从出了小镇后又是一段无尽的山路,直抵越国,再没有任何停歇。
北宫煜是真的在赶时间。
白天与她乘在马车中,偶尔带着她骑着马儿走半天,可是一到了晚上,总是见不到他人,夏筱筱知道,那时北宫煜暗探过来给他情报的时间。
夏筱筱对北宫煜现在为什么会突然去越国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北宫雉离说的话还留在她心坎上,温契涯没有死。
当时温契涯的死讯传出来只是她人正在江倚城,她活没见过其人,死没见过其尸,可是那样一番动静出来,怎么看也不像是假的,难不成是诈尸?
不细想并未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一细想才发现其实处处都是疑点,只是这些事都与她并无多少关系,索性也就随着北宫煜,整天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除了一旦离开马车处太远就会有四五个影卫拦上来,其他都挺好。
岳华的大军抵在越国西南方的一处盆地,因吴国突然的叛盟,这次出征的都是北宫煜的亲信,季将军和叶秋雨,一个是北宫成彦当年的开国将军,一个是北宫煜他岳父,都是他极其信任的人。
但是越国同吴国的驻守比他想象中还要抗打,整整两个月的时间,按北宫煜的预料即使有了吴国相助,最多在一个月前就应该被他拿下,可是现在离他预计的时间整整超出了一个月来,这才逼得他一个皇帝不得不来到军营亲自指挥,他倒要看看,赫连池燕雁行二人有什么能耐抵挡得了他岳华的三十万大军!
刚到阵营中夏筱筱就惊呆了,隔着驻守着的帐营密密麻麻的望出去,一片烽火连天,耀眼的火光直冲天际仿佛一轮久不灭的太阳,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能听得到那从远方传来的炮火声和厮杀声。
季将军和叶将军得知北宫煜已到,立马从帐篷里迎了出来,“臣,参见皇上!”
北宫煜立马免了理随着几人走进议事的主帐营里,无席将夏筱筱带往了最里侧的一处帐营中,“因一路奔波疲累,皇上吩咐娘娘先歇着,皇上待会儿议完事便过来。”
夏筱筱看着无席退了出去,趴到窗边,透过窗户望过去的正好是北宫煜正在议事的帐篷,北宫煜正站在摆满了一堆立体地图的长案前,神情专注的一边听他们报实况,一边指挥者现在的局势分析,偶尔的一抬眼,刚好撞上了夏筱筱的眸子,朝她微一勾唇角,夏筱筱扯下帘子背过身去就往一旁的床上躺。
躺着不舒服,又爬了起来,轻轻掀开一角,北宫煜又继续埋首在了那堆地图中,他身旁的那些士兵们都紧拧着眉,看样子这些时日来拖着的战事也让他们颇为乏累,夏筱筱往帐营外的一些守阵的士兵看去,大多人都是两眼泛红,因这场战事,他们已是连着好几日未合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