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氐人骑兵认为自己可以将这些故弄玄虚的南蛮步卒轻易碾碎的时候,杜英正率领麾下骑兵艰难的向河滩推进。
已经扑向谢奕的一千骑兵,并没有忘记杜英的存在,又有两三百落在后面的骑兵,索性被他们的主将直接派来“款待”杜英。
而另外那一千追在后面的骑兵,此时也因为被杜英牵着鼻子白白绕了一大圈而怒火中烧,恨不得直接将杜英这百余人撕碎,很快就要杀上来了。
前有狼、后有虎,杜英的确一下子陷入了最危险的境地。
并且他除了继续向前,和谢奕汇合之外,也别无选择。
只能硬着头皮先迎战当面杀过来的氐人骑兵。
战马奔驰的速度,不可遏抑的慢了下来。
“嘿!”陆唐提着锤子,在前面开路,不过毕竟连番厮杀,陆唐的体力也快支撑不住。
周围的将士们一个个同样面带疲色。
也就得亏他们所面对的敌人,同样是一路迂回包抄,体力损失也不小——不然不会有那么多掉队的。
“当当!”一名氐人骑兵颇为悍勇,直接催动着战马,接连撞开前面两三名王师骑兵,闷头砍杀,意图阻拦他的将士,或死或伤,防线逐渐变得稀疏。
但是犹然还有王师将士悍不畏死的往上冲。
就当这氐人骑兵愈战愈勇,抓住破绽,打算直接砍翻前面这名王师士卒的时候,一把刀从斜地里探出来,直接架住了他的杀招。
那氐人骑兵正待侧头,又是另一把长矛,从周围几道身影中探出来,洞穿了他的胸膛。
接着刀光一闪,这家伙的首级已经被切了下来。
杜英一把抽出长矛,看着刚刚抢走了自己人头的疏雨,吐槽一声:
“都已经是死人了,还多此一举作甚!”
疏雨刚才近距离“抢人头”,鲜血斑斑点点洒在衣甲上和脸上,原本洁白的脸颊上像是点缀了红妆一般。
听闻杜英所说,她一边转回杜英身边,警惕的打量着外侧亲卫们的战斗,以防止有和刚刚这样的漏网之鱼。
刚刚这氐人士卒都快要冲到杜英身前了,所以疏雨果断主动出击,趁着他全神贯注对付眼前王师士卒的时候,化解他的攻势。
而杜英也没有等着将士们为他杀敌,抓住这个机会,直接一矛送走此人。新
配合的颇为默契。
发现暂时周围不会有这种强悍的莽夫直接冲上来,疏雨这才迟迟回答:
“切了首级,才死的透彻。”
杜英被噎了一下。
你说的挺有道理。
同时,他掂了掂手中的长矛,一寸长,一寸强,果然还是长家伙能给人安全感。
佩剑,主要还是耍帅用。
背后马蹄声嘶鸣,追杀的氐人骑兵已经汇入混战之中。
他们虽然气愤于杜英的怯懦,但是并没有上千人齐齐包围上来的想法。
因为眼前的战局,对氐人骑兵很不利。
骑兵很难直接越过大车,当不少骑兵被大车上探出来的长矛直接戳中之后,他们也学乖了。
在马背上的灵活性到底还是比不过两条腿。
人或许能躲过的长矛,马也躲不过去。
所以骑兵们索性下马步战,攀爬大车。
双方就围绕着大车厮杀,争夺一辆辆大车的控制权。
如此,氐人骑兵变成了步卒,优势已经荡然无存。
不过对于氐人来说,这只是暂时的。
只要他们能够集中兵力夺得其中一辆或者几辆大车,自然就能够将大车推开,放骑兵进去。
而在这狭小的、无从徘徊回转的背水之地,骑兵杀入阵中,就如同猛虎扑入羊群。
可是谢奕自然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战斗胶着至今,氐人士卒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可是甚至都没有能够爬上大车。
这也是为什么,原本追赶杜英的一千骑兵,多数兵马也都投入到了对这车阵的进攻中。
对岸的晋军已经开始向这边靠拢,显然此地,已经变成了晋军突破灞水防线的绝佳选择。
所以杜英面对的压力并不是非常大,至少他还没有到步履维艰的地步。
氐人想要在短时间内将他这上百名骑兵拦住,并不容易。
但是留给杜英的时间不多了,背后不远,越来越多的氐人兵马正在向这边移动。
原本以为谢奕不过一路偏师,成不了什么气候的苻雄,此时显然也收起了轻视之心。
一旦更多的氐人从各方扑上来,深陷重围的杜英,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
“我又不是国足,为什么日常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杜英嘟囔一声,眉头紧锁。
他这一声吐槽,疏雨等人自然是听不明白的。
而且现在大家也没有心思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