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之前谢万胡乱发令牌,也让两淮不少人尝到了自立门户、听调不听宣的甜头,因此他们现在也一样是谢玄需要解决的。
“粮草如何运送上去,兵员如何补齐,还有······”谢玄喃喃说道,“五叔,真不好对你下手啊······”
郗恢就站在谢玄的身边,自然是听到了他的声音,不由得挑了挑眉。
你个浓眉大眼的,没想到还真的打算对你五叔下黑手。
看来以后还是得小心一点儿。
“淮南淮北,淮阴淮阳,阴阳······”谢玄本就在不知道嘟囔着些什么,恰在郗恢腹诽之时,他猛地一拍手:
“有了!”
“有什么了?”郗恢吓了一跳,没好气的问道。
“看上去,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三个问题,但是阴阳相生、五行相克,这些问题其实都是相互牵扯而出的,自然也就能够相互碰撞而抵消掉。”谢玄径直说道。
郗恢若有所思。
而在堂外,响起了阵阵马蹄声。
“朝廷秘书郎、新任淮南监军到!”M.biQUpai.coM
谢玄和郗恢交换了一个眼神,神情复杂。
郗恢好似在问:
真打算这么办?
谢玄则直接坚定地点了点头。
“阿羯!”门前有人大步走进来,对着他招了招手。
谢玄顿时也露出笑容,边走边抱拳行礼:
“五叔来的何其快也,竟也不提前派人通报。”
那是三兄害怕你这鬼精的小子早就布下天罗地网等着我,所以让我速速前来。
谢石心中默默地想,打量着眼前的少年,笑容不减:
“自关中一别,不见也就些许月,阿羯黑了,壮了,也已经是声名远扬的‘小冠军侯’了!
真所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郗恢看着谢石脸上略微有些假的笑容,以及眉宇间微皱的眉头,自然明白,这个谢家最年轻,但是同样机灵而有韬略的男子,大概也在犯愁:侄儿变得厉害而有手腕,不好对付了。
“士别三日,说的是吕蒙,三日之前,乃是不学无术之人。”谢玄故作不满,“难道在叔父眼中,余之前不学无术么?”
谢玄的这番话,看上去是在开玩笑,又好像绵里藏针。
所谓话中有话、唇枪舌剑,本来就是说给心思深沉而聪慧的人听的,若是对面没有听出来,那就起到反作用了。
显然谢石也不是寻常人,顿时笑容都僵硬了一下。
“五叔想来也是一路风驰电掣了,军情急迫,五叔心急如焚,情理之中。”谢玄已走到谢石近前,这话里自然更有几分调侃谢石为了不让自己做出充足准备而飞快前来寿春之意。
谢石一时间也不知应如何回应,只能勉强笑了笑,同时转身把披风递给亲随,好似想要通过这一举动避过谢玄的下一轮“进攻”。
“不过五叔来的恰到好处,余这里正好遇到了些问题,想要请教五叔。”谢玄却丝毫不给他机会,侧身两步,直接抢在亲随之前接过来披风,小心叠起来,“五叔风尘仆仆,直接议事也有不妥,不如先上酒宴,为五叔接风洗尘,我们细细商议,如何?”
谢石愣了愣,总有一种侄儿挖坑给自己跳的感觉。谷
他在心中暗暗呼了一声:三兄啊,事有不妙,这个侄儿,好像变得比以前妖孽了。
但他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战事急迫,阿羯应该也知道了,现在哪有心思吃喝,有什么便说什么,纵然各负皇命军令,但本就是一家人,还客气什么。”
谢石这是果断的跟谢玄拉关系了。
侄儿,给叔几分薄面,别坑的太狠了。
而且他不愿饮宴,自然也是怕这个聪明的侄儿,趁此机会再把那“坑”挖的更深,修补的更好,以至于谢石无从拒绝也挑不出来毛病。
“五叔有心了。”谢玄笑了出来,露出一口白牙。
谢石打了一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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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声碎,厮杀声咽。
残阳如血,笼罩着已经历一天厮杀的下蔡战场。
盘旋于天上的乌鸦,发出阵阵凄厉的鸣叫,却也似乎不忍直视惨烈的战场。
鲜卑人的尸体,从坞堡外的壕沟,一直铺到另外两处小坞堡外,三个坞堡,依然如同品字形伫立,只是城头上的旗帜,相比于今天清晨,残破了很多。
并且关中王师惯用的赤色旗帜,有些艰难的在风中舞动,上面的赤红色,现在看上去出奇的深,好像被染了很多遍颜色一样。
只有靠近了看,才能察觉到,那便是夕阳照射下来的余晖,而是层层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