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英徐徐走到另外一边的九州舆图前:
“此图,是何之图?”
“九州赤县之图也,囊华夏之地。”张玄之赶忙回答。
杜英颔首:
“此为华夏,而出了阳关或者玉门关,西出无故人啊!”
张玄之犹豫了一下,他明白了杜英的意思。
西出阳关无故人,那片和中原隔绝日久的土地,?终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华夏之地,是属于“开疆拓土”而不是“收复故土”的范畴。
所以,都督如此说······
杜英也没有想当谜语人,解释道:
“今朝桓冲出了阳关,便出了华夏。
入华夏者华夏,入夷狄者夷狄。他若是自绝于中原,那么又有什么资格代表中原,代表华夏?
所以摇身一变,其也变成了胡人夷贼罢了!
因此只要都督府上下以诚心待之,放其施为,能帮的就帮,那么其自然也不愿意自绝于华夏。
且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都督府现在能够拿出来多少,又给了他多少,桓幼子想来都是能看在心里的,所以余倒是觉得桓幼子不会成为那等忘恩负义之辈。”
杜英的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张玄之和阎负等人就算再如何心存忧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否则都督若是甩过来一句:
“尔等如此怀疑忠贞之士的忠诚之心,是不是在尔等的心中,背叛才是理所应当?”
这样,大家可就真的接不住话茬了。
“河东那边战况如何了?”杜英显然也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深入。
毕竟张玄之他们所能看到的桓冲和杜英看到的桓冲不一样。
他们看到的只是桓家子弟、可能心怀鬼胎,还偏偏拥兵自重。
但是杜英看到的,是位高权重却为了方便朝廷统一指挥而主动让出兵权、叔侄子弟造反谋逆甚至还亲自率军讨伐。
显然在桓冲的心中,一家一户之私利和一国一族之存亡,?是根本不能相提并论的。
其实,这才是人应有之情、应有之志,在这乱世之中,没有国家之稳定,何来家族之繁荣?
奈何事到如今,看不清这一点的人,比比皆是。
桓冲在他们之中,反倒是显得另类。
杜英无从向张玄之等人解释他们所看不到的桓冲,毕竟那是在这个时空中没有发生的事。
但是以他都督的权威,张玄之等人也必定不会再多争执。
听闻杜英转变话题,张玄之刚忙拱手说道:
“河东我军已经沿太行一线集结,并在上党等地囤积粮草。刺史虽还在河内,但大军已悄然向上党转移,另外我军派出了大量的斥候,配合六扇门封锁鲜卑人的往来消息。”
“可能做到断敌耳目?”杜英问。
张玄之露出为难的神色:
“暂时还不行,盖因之前六扇门在邺城的行动还是引来了鲜卑人的怀疑,因此六扇门在河北的诸多布局都不得不转入地下,再加上慕容垂一样大肆招买兵马、控制汉人,所以六扇门的情报周转如今颇为不顺,战场消息的封锁主要还是依靠军中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