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大婶冲他嗤笑一声:“丁坤,就你这样,还想着什么姑娘,人家能看得上你?”
名叫丁坤的年轻男人轻佻的笑着:“我有一次可是撞见她从长乐坊的后门出来,任她有多漂亮,总归不是什么正经姑娘。”
大婶目露嫌弃,连忙捂住了口鼻后退两步:“长乐坊?有这种女人住在我们旁边,真是晦气!”
三人都是武功高强之辈,外面的声音分毫不差的传入他们耳朵里,三人神色各异,尤其是元祈。
心里对她的愧疚感又漫出来了,若不是他,赵清念如何会遭人非议?
元祈叹了口气,移开了目光,不去看那道坐在废墟里的有些可怜巴巴的背影。
晏昭垂首,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长发,远处传来大批人马赶过来的动静,他先一步察觉,当即便微笑着道:“天色已晚,奴家便不多留了,告辞。”
话音未落,元祈就一把抓住了他的裙摆:“惹了祸就想跑?”晏昭看了一眼他抓着裙摆的手,又抬眼看他,冷然道:“拿开你的脏手。”
元祈气急:“什么脏手!我的手干净的很!”
晏昭嗤笑一声,柔声讥讽他道:“那么,劳驾您干净又尊贵的手大发慈悲,不要死死的拽着奴家的裙子,否则,奴家会误以为您爱上了奴家呢。”
元祈被恶心到了,也阴阳怪气的讽刺他:“逃跑之前,不把这位姑娘的损失先赔偿一下?”
“怎么,之前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她,一出事情就脚底抹油了?”
晏昭盯着他,挤出了一抹微笑:“怎么会呢?只是今晚之事,似乎起因都是因为妹妹非礼她,这损失,应该妹妹赔才合理。”
提起这个元祈气就不打一处来,捏起拳头想再与他友好切磋一番,却也察觉到了越来越靠近的大批人马。
赵清念早在二人争执时就戴好了面具,她缓缓自废墟中站起,眸光投向墙外,心中默默计算着逃跑的路线。
周围的纷纷议论声变得有些惊慌,随后便是刀剑碰撞的声响。大门不堪一击的被破开,紧随其后的是官兵的声音:“衙门办案!都不许动!”
然而并没有人把捕快的话听在耳朵里,最先动的是赵清念,她足尖轻点,轻盈的跃上墙头,如同天边轻飘飘的云朵,几下就不见了踪影。
晏昭一把拍开元祈的手,飞身而起,却听见底下元祈捏着嗓子,还穿着那身大红裙子,不男不女的在大声嚷嚷:“本座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太初掌门晏昭是也!今日你们坏了本座的好事,本座必然不会轻易放过你们!”
他说完,便用一个极其不雅的姿态,撅着屁股,翻过了墙头,消失不见。
官兵们面面相觑,太初大名并非所有人都知晓,但多少有些听闻。太初掌门晏昭,武功绝世,神秘莫测,来无影去无踪,令众多江湖好汉闻风丧胆。
而现在,这个名字从眼前这个不伦不类的男扮女装的变态嘴里说了出来,让他们的一切幻想都破灭了。
晏昭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从半空中一头栽下去,他停住脚步,眼神极为锋利的瞥了一眼已经逃跑了的元祈。
他回过身,立在墙头,也学着元祈,极为嚣张的大声嚷嚷:“底下的朝廷走狗们听好了,吾乃听风阁阁主元祈!宁安城乃是本阁主的地界,你们破坏了本阁主的计划,本阁主之后定然会好好的关照你们!”
比起太初,显然听风阁更为人所知一些。
听风阁盘踞宁安城许久,说宁安城是他的地界一点也不为过。可这语气实在太过嚣张,一点也不把朝廷放在眼里!竟然讽刺他们是走狗,实在太过分了!
底下便有捕快不忿的嚷嚷:“真有这么大本事,那你别跑啊!”旁边的同伴连忙制止他:“你疯了?这两个人是我们能对付的吗?”
“可是他们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同伴眼神幽冷的盯着二人离开的方向:“上头已经开始整治了,且让他们再得意一段时间。”
并没有跑多远的赵清念躲在暗处听着那边的一场闹剧,心头发冷。
她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想要下山游历一番,竟然这么快就被算计,踏入了陷阱,还被迫羞辱了太初的掌门人。
元祈,元祈,听风阁阁主,好算计。
她眸光黑沉,最后望了自己的小院一眼,离开了这里。
这边远在江陵城的李霏雪几经查探,最终确定了赵清念很有可能坐上的是前往宁安城的船。
她背着包袱来到渡口处,远远的就看见有官兵在检查。
她问向旁边一个大婶:“婶子,最近为什么多了这么多官兵?”
那大婶看她衣着得体,便小声道:“听说方大人的独子被一位女子杀害,那女子的首饰落在了现场,是一枚好大的珍珠呢!方大人现在就是在排查凶手。”
方大人?那不是掌门信中提到的事情么。可她并没有说自己的东西有遗落……李霏雪双眼微眯,掌门绝不是如此粗心大意之人,此事只怕另有隐情。
她也不急着上船了,修书一封回了门派,交代长老们抓紧赶制一枚一样的坠金珍珠,又嘱咐他们坚持说掌门闭关从未下山,如此种种,这才放心的上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