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路弟子将他们带到离坐台一丈之地,便施了个简礼退下。
坐上四人,除了那个少城主,都是当今川泫数一数二的炼星高士,无形威压兜头而来,让人无处遁形。
梁以山等人皆是第一次与炼星五境的大能星士面对面,心中畏葸,缩在叶寒与时绯清的傲然身姿后,不敢仰视,连呼吸都谨慎起来。几人心知,坐台上的五人只要随便动根手指就能了结他们的小命,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目眇者如叶寒傲然而立,几人暗暗佩服的还是时绯清。
此刻,林白容也陡然领悟一点,有时炼星士与炼星士之间的差距,并不是在修为上,而是那无形的气势。
目光从时绯清脸上轻柔扫过,时锦笑了笑,又侧脸跟主位上的人说道,“父尊,这几位便是破虚境中最后得胜者。”
闻言,不光时绯清心中疑惑,其余几人也脸色微变。
“你们几个新入门的弟子,见了城主宗老还不行礼么?”时锦又微微笑道。
威压适时散去,众人压下胆战心惊,行了一礼。
时扬微微颔首,审视打量地目光一一从众人脸上掠过,最后在叶寒的白绫上微作停滞,这才缓缓道:“你们一定心中疑惑,本是历练,如何成了生死存亡的比试。其实这也是本座临时起意。邪族复出,神器失窃,北砾城灭,如今川泫形势岌岌可危,前两日,中凌南部又遭邪族袭击。邪族不除,实乃川泫大患。当年星祖与邪主大战,遁世之后,留下破邪之星门要诀,以防邪族再次血踏川泫。本座有意从你们当中选出七人作为本座与两位长老的亲传弟子,授破邪大法,将来以尔七人之力击破邪主本尊,护佑众生。你们可愿意为川泫担此重任?”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让人一时难以消化。林白容几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应答。
时绯清勾了勾唇,算是几人中最先反应过来,“事关川泫存亡,城主将如此重任托付与我们,不觉得太过轻率。况且,我们几人只是炼息期修为,那个什么破鞋大法,是不是由炼星期的诸位高阶修士来修炼会比较妥当。”
“这破邪大法,需从炼息期开始修炼,无论从资质还是心性,诸位都是练这破邪大法的最好的人选。你们放心,在此之前,本座保证会向各位提供最好的修炼资源。”
年轻总是缺乏经验,时绯清无法从那双深沉的眸子和看似赞赏似的微笑中判断出虚假。
试问世间,大义凛然的人能有几个?就算心中有喷薄的正义之念,为了这个所谓的正义,将自己推入九死一生的境地,更少之又少。时绯清自知不能,更何况身后那几个贪生怕死之辈。
然而,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众人在听闻最后那句带着明显功利诱惑的话后,显然已经动摇。
身在川泫,几乎所有的炼星士都想在炼星之路上走得更高更远,扬名立万也好,希冀长生也罢,然而,炼星士在没有淬炼星魂之前就被无情的寿命耗尽希望的犹如过江之鲫。他们之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缺少修炼资源,千万年来,炼星士之间,无论是散修,还是世家同门,都会不择手段抢夺资源,这在川泫几乎成了各城世家默许的一种行为。这次破虚境中,便是最好的阐述。
仿佛受到某种鼓舞,林白容上前一步,道:“城主的意思,让我们几个拜宗老为师,由宗老亲自传授破邪大法?”其实,仅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众人动心。刚才大家都没反应过来,经林白容一强调,几人视线交流,已可看到彼此眼中的些许激动与兴奋。
时扬颔首道:“不错。几位若是愿意,可破格随宗老前往抚燕山星天映照之地修炼。这可是连本座儿子都不曾有过的殊荣。”
此言一出,缩在后头的梁以山再忍不住,面发红光,跨出一步,激动道:“城主宗老垂爱,我们几个自当为川泫苍生效绵薄之力。”
时扬慈和朝他地点点,又看向其余人,“那么,你们几位呢?”
时绯清总感觉这之中并不简单,不过,一时也看不出破绽,便默默转头看了眼身侧的叶寒。
只见他神色淡如清风,那种置身事外的淡漠,仿佛现在天崩地裂,面前赤血千里也不会为之所动。
他忽然想起,叶寒修为已是炼星期,心中顿时疑惑时扬和两位宗老会没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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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是近百个一丈见方的黑漆铁笼,洞壁日夜不息的照魅火带给这个石洞寒碜微光。
仔细看去,几乎每个黑漆铁笼里都锁着个人,皆是被剜了双目,割了舌头,没有痛苦亦没有绝望,一动不动匍匐在铁笼里,唯有背上微弱的起伏昭示他们还是个活物。
石洞中央一面通顶石壁,被奇异的黑色符文笼罩,若隐若现的符文下清晰可见一个人,四肢八叉被玄寒铁链拴盘在石壁上,歪垂脑袋,面目被一头墨发遮住。
那些犹如蝌蚪的黑色符文以这人为中心,萦绕游走,在到达某个固定位置时,四周铁笼中便会游离出无数奇异地黑丝,齐往那人心口处钻入,引起一阵细细地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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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苑烟岚居内,隐隐浮现噬血般欲望的眸子盯着手中的玄珠,周围蕴动的黑气似乎被先前更浓郁,一抹奇异地讥笑在嘴角浮起。
一个黑影无声无息落在他背后。
“处理好了?”一把攥紧手中玄珠,时凛冷冷问道。
“是。破虚境中剩下四十人皆随境破灭,尸骨无存。”
时凛满意地冷笑,“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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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苑。
“你说什么?”檀木桌面“砰”地一声巨响,掌心顿时一阵火辣辣,这位年轻的少城主却像恍若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