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夜里,师徒俩换上夜行衣蒙上脸,妙玄告诉师弟只管睡觉,不要声张。师徒二人施展轻功直奔城外神策军大营而来,找到地牢后,观察了一会儿,见没有什么埋伏,两人心中有些庆幸。师徒二人干净利索地将几个地牢守卒点了昏迷穴,抓住一个守卒逼问‘兑’字牢房的准确位置后,也点了他的昏迷穴,然后将几个人拖到黑暗处。
夜黑人静,远处传来值夜人的梆子声。师徒俩左转右拐,经过数道暗门,终于看见‘兑’字号牢房。妙玄拉住红线停下脚步,她在观察牢房周围,看看是否有机关陷井。两人轻移莲步,小心翼翼来到‘兑’字牢房前,妙玄见门上有把铁锁,便回头摆手叫红线,红线见这铁锁,忙用七星宝剑将铁锁砍断。
妙玄轻轻推开门,见里面很宽敞,紧里面排列着八间牢房。从门口到那一排牢门处能有五、六丈远。为提防地下和头上方有机关陷井,师徒二人走得很慢。妙玄回头刚想提醒红线小心,她突然感到脚下一软,“不好!”妙玄轻叫一声,随即施轻功,身子拔地而起。
跟在后面的红线听到师父的叫声,也将身子一提,落在一边。两人一见知道刚才是踩上翻板了,幸亏师徒俩有超人的轻功,要是常人早己掉进陷井中去了。
两人这回更加小心,但也不能耽搁时间,一旦巡逻或换岗的来到地牢门前见无人守卫,就会发现地牢里进去外人了,他们必然会加派兵力,守住地牢门口。
两人加倍小心,但脚步并不慢。就在这时,红线听到头顶上有极细微的动静,抬头一看,有网状物落下。她来不及叫师父,便迅疾地抓住师父的胳膊跳到一边。只听“轰隆”一声,一个巨大的铁网扣在地上。那铁网的铁棍有小孩胳膊粗,看铁网的重量足有几千斤,师徒二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这时两人看见那一排牢房中,有一间牢房里发出暗淡的灯光,师徒俩便朝灯光处摸去。墙角处好像有一个人倒卧在地上,红线上前抓住铁栏杆轻声叫道:“林老板,林老板,醒醒!林老板快醒醒!”
听到喊声,卧在地上的那个人上半身慢慢立起来。他披散着头发,目光呆滞地望着红线。
那人连滚带爬到了红线面前,虽说脸上满是污血,再加上灯光昏暗,但红线还是认出这人就是林翰臣林老板。
“我是红线,我们要救你出去。”红线轻声对林翰臣说。
“你……你是……红……红线?”林翰臣磕磕巴巴地问道,他用手紧紧地抓着铁栏杆,两眼呆呆地望着红线,泪水涌流出来,与脸上的污泥血渍混合在一起。
“红线,赶快救人出来,时间紧迫,哎呀!不好!”妙玄惊叫着。红线忙回头看,见左右身后三堵墙朝她们推进,妙玄双手用力推根本推不动,仿佛那三堵墙的后面有一股巨大的力量。那墙坚硬、光滑、冰冷,妙玄这才发现原来是三堵铁墙,厚厚的铁墙。
铁墙不断地向前推进,师徒俩被逼到狭小的范围内,铁墙才停下。俩人的三面是铁墙,身后是关押林老板的牢房。
师徒俩合力推那铁墙纹丝不动,两人不由得心里有些焦急,真是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这一招。此时她们的超人武功也派不上用场。
“哈哈哈!”一阵笑声传来,在寂静的地牢里回荡,在铁墙之外有人在说话。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就叫自投罗网,该着我贾明观升官发财,这就是我发明的‘铁壁合围’,你们就是有天大的本领也休想逃出去。你们几个都给我看好了,要是把人看丢了,我就要你们的脑袋。看到明天早上,人不丢就算你们大功一件,听见没有?”
那人大声问道。有不知外边有几个人在大声应答着。
地牢里又恢复了寂静,过了片刻,铁墙外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好像有几个人在争论着什么。师徒俩一边听着外边的动静,一边查看哪里能脱身出去,那三面铁墙严丝合缝,只能脱身到林翰臣所待的牢房里,那还是不能出地牢。
妙玄在心里暗暗责备自己:不该带红线来,如今师徒俩都陷在这里,红线父母的仇如何能报?而且她们的性命也许就断送在这地牢里,。妙玄的心里受着煎熬,红线的心里又何曾不是这样,这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二位……女侠,都……都是……林某……害了……你们。”林翰臣抓着铁栏杆愧疚地对师徒俩说道。
“嘿!这时候还说那些干什么?”妙玄安慰着他。
妙玄和红线这才意识到,果然这是他们设计好的陷井。两人万分焦急地推着铁墙,手上感觉到铁墙的冰冷无情。
“师父,看来我们要被困死在这里了?”
“他们早晚要打开铁墙的,到那时我们再杀出去。就算他们来千军万马也休想拦住我们师徒二人。”师父的话给了红线一丝安慰。可是红线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太踏实,万一他们十天半月的不打开铁墙,那师徒二人岂不是要饿死困死在这地牢里吗?
地牢里传来一阵脚镣声,马上招来一阵喝斥声。
“看什么看?都回牢房老老实实待着,小心老子扒了你的皮。”这大概是牢头的声音,红线心里这样想到。
这时红线听见铁墙外有人大声叫道:“梁成大,好好看着,别误了事,咱们哥几个在前屋喝酒。你要好好看守牢房,待一会儿我们就回来,回头再给你带回个烧鸡和一壶酒犒劳犒劳你怎么样?你可精神点,放走了要犯你我的脑袋就得搬家,知道不?”
吵杂的声音渐渐远去。听到梁成大那三个字,红线的心里一动,她绞尽脑汁回想着。
“那梁某先谢谢啦!”有人回答道。一阵踢里塌拉的脚步声消失了,地牢里又恢复了平静。
啊!梁成大……,这名字好熟悉……,噢!想起来了……,军营、乐工、羯鼓、梁成大。红线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个影像,难道真的是他?如果真是昭义军的乐工梁成大,他现在会是什么样的人?他怎么会当了牢卒呢?在神策军的地牢里当牢卒,难道他会是贾世仁他们的爪牙、走狗。他会帮助自己吗?他还会记得她红线吗?
求生的本能让红线喊叫出来:“梁成大!梁成大!”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地牢里回荡。
“什么人?……谁在……喊我……是什么人?”红线听到外面那人惊恐的声音。
“是我在喊你,梁成大!”红线再次喊外面那人的名字,这次那人听清楚声音来自铁墙里。
他对着铁墙问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叫红线,在昭义军我们见过,我是薛嵩的内记室丫环。你是乐工、会击羯鼓,你叫梁成大,我说的对吗?那时你妻子刚刚过世,儿女无人照看,薛将军让你回家安葬妻子,送给你一匹马,可有这事?”
红线嘴不停地对外面那人说起往事。
“哎呀!你真的……是那个丫环红线?……真的是你吗?恩人那,我就是那个乐工梁成大,可是你怎么来到这地牢的?我们贾牢头为什么要设陷井抓你?”梁成大在外边问,刚才他吓坏了,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以为是他妻子的魂灵在跟他说话呢。
“梁大哥,我没时间跟你解释了,你能想办法救我们出去吗?”红线焦急地问他。没有人回答,外边一阵寂静。
“怎么了?梁大哥,你听见我的话了吗?”红线侧耳倾听外边的动静。
“你先等一等,我去看看有没有人来,再回来救你。”外面又没有了动静。
红线和师父耐心地等待梁成大回来救她们,外边没有说话声,也没有脚步声,地牢里死一般的寂静。难道他反悔了、害怕了、还是被人发觉了,红线的心里在胡乱猜测着。
这时,妙玄兴奋他对红线说:“徒儿快看这面墙动了!”果然眼前那面铁墙在慢慢移动,在移动出一个人的空档时停了下来。原来这铁壁是由外面的机关控制的,被围住的人是无法从里面打开的。
从空档处钻进一个人来,他手拿一盏油灯问道:“哪个是红线姑娘?”
“梁大哥,我就是红线!”红线凑上前去。
梁成大仔细端祥着说:“果然是恩人那!可是你们怎么出这地牢呢?这地牢只有一个出口,而且前面值班房里有五个人在喝酒,你们出去必然要经过值班房,他们会发觉的。还有地牢门外还有几十个神策军官兵把守。贾总牢头临走时说回去再多调官兵来把守地牢门,你们两个女人能打过他们吗?”梁成大有些不相信地问红线。
“这个你不必担心,梁大哥你在相卫镇没听说过飞天女侠的事吗?那飞天女侠就是我。我们这次是来救林老板的,没想到落入陷井。幸亏遇到你,否则我们师徒俩还不困死在这地牢里,这次梁大哥可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说话工夫,妙玄己把牢门打开,将林翰臣搀扶出来。
梁成大听说红线就是当年风传的飞天女侠,不由得佩服的五体投地。
“梁大哥你救了我们,你也不能在这儿待了,跟我们离开这里吧!我们会给你安排个好地方的。”听到红线的话,他迟疑了片刻后点了点头。
“好吧!我也早就想离开这鬼地方,一旦你当了这地牢的看守,他们是不会放你走的,我们牢卒之间都要求互相监视,自从被骗当了这牢卒,就严禁我们离开这神策军大营。”
“我们赶快走吧,梁大哥你领路,我们跟着你。”红线招呼着几个人。
但梁成大却站在原地迟迟不动。
“怎么啦?梁大哥。”红线有些奇怪地问。
“和我一起的那几个牢卒正在房间里喝酒呢!我们出去就会被他们发觉,到那时怕是难出这个地牢。”梁成大有些怛忧地对红线说。
“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你在前边引路,到时候我把他们收拾了然后再出去。”红线爽快地对梁成大说,随后抽出宝剑,黑暗中宝剑发出蓝幽幽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