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曦月靠在引枕上,饶有趣味的盯着宠爱了自己一辈子的男人,他长得温润如玉,高大伟岸,是所有贵女争破头都要抢的男人,可惜,这些人都败给了她。
“沈清台皇上认识吗?”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名字却是如雷贯耳,赵越神情惶恐极了,“你无缘无故提此人作甚?”
“他是我爹!三十年前曾跟随先帝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若不是你太过于弱智,先帝怕你压不住我爹等一干开国功臣,我爹又怎会死?你!还有你父亲,都是千古的罪人!”
赵越是大魏第二任皇帝,父亲是战无不胜,知人善任的开国君王,可他与父亲完全不同,心软,仁慈,威望不足。
为了能让子孙后代坐稳朝纲,先帝大开杀戒,开国功臣凋零过半。
“不!别说了,我不许你说出来!”赵越不肯相信,他频频摇头,“你是盛家的女儿,不是沈清台的女儿!曦曦,别闹,你要什么我都答应,别使性子!”
他的手在颤抖,曾经温柔贤淑的人,此刻双眸子冷得吓人,陌生而带着恨意。
“当年沈惨遭灭门,连三个月的婴孩都没能幸免,我从水井里出来后,看着满地尸骸,我便发誓,一定要让你父亲,断子绝孙!哈哈哈,我做到了!皇上以为,我嫉妒,我容不下那些妃子,是因为我爱你?”
“不!你别说了!求你别说了。”赵越抱着头,死死捂住耳朵,连连后退,甚至要夺门而出。
“皇上,你坏了身子,不能生,是我干的,跟淑妃没有关系,只不过是她倾慕你,又想当皇后,她爹便以太子师的身份与人勾结,害死了先太子,先太子死后,剩下你们这群无能之辈!先帝才会大开杀戒,她们全家罪有应得!”
“郕王也没有谋反,一切都是我设计的,我说过,要先帝断子绝孙!就一定会做到!”
就算捂住耳朵,声音也依旧不听话的钻进耳朵,刺激着他的心脏,照顾了盛曦月十天的他本就憔悴,此刻更是脸色迅速灰白,颤颤欲倒。
“还有吴王,秦王,和长公主,你不知,长公主被外室欺负得有多惨,心灰意冷而死,皇上可能还不知道,她出嫁后,还没怀上,身子就坏了,皇族陪嫁去的嫁妆,都便宜了外室的孩子,哈哈哈。”
“每次看到皇上为了讨我欢心,而做出蠢事,我便觉得好笑,堂堂九五至尊,不过如此。”这话嘲讽极了,像一把刀,狠狠扎进赵越心里。
他难以接受,身体颤抖的跌坐在地,神情狼狈的看过来,“这些年,我如此宠爱你,对你婉若珍宝,你的心难道从未被焐热?都在骗我?”
“不然呢?我会爱灭族仇人的儿子?真是可笑!”
“我……”
冷漠到极点的眸子,没有丝毫情义,前不久还在的缱绻情义,转眼成空,他心头是又悲又怒,“你再说一遍!”
“说一百遍都如此,我只是没想到你那么好骗,不过说来也对,你爹干了有伤天和的事,你这个当儿子的傻些,也说得过去。”
“啊!”他见她轻蔑嘲讽的神情,毫不在意,还沾沾自喜的语气,奔溃极了,猛的站起来,冲过去,瞬间掐住她脖子,“你把那些话收回去!就说是跟朕闹着玩的!不然……不然我……”
几次,喉咙里的话都说不出口。
“皇上,你以为你有机会找我报仇?”面色灰白的盛曦月展颜一笑,而后双眼疾速暗淡,鲜血不停的从她嘴里冒出来,“报了仇,我就要去找我爹娘了,只有他们叫我曦曦,我才会觉得开心,那两个字从你嘴里吐出来,我觉得恶心!”
“血……!”赵越瞬间放手,盛曦月软倒在他怀里,鲜血染红了他的明黄龙袍,“太医,快宣太医!”
“你不许死!朕不许你死!你报了仇,痛快了,可朕呢?朕这一生算什么?你的棋子?你的仇人?真的……心里丝毫没有朕?”
盛曦月含血笑着,双目圆睁,死死盯着抱着自己的男人。
仇都报了,总算可以放下一切心无旁骛的做回自己,就让作为沈曦月的她,多看一眼这个把自己当珍宝的男人。
陛下,如果你没那么好,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