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乱党似乎也发现了清军进攻的无力,开始有意识的放缓射击频率,只要清军撤退就不开枪射击,甚至还容许清军撤退时抬走受伤的袍泽和尸体。这样一来,清军这边就更没有战斗的意志,完全在路上消磨时间了。
孟恩远就站在李和详的身边观望着第二混成协的进攻,看着第二协官兵撤退比进攻还要快速,他不免就拉下了脸向李和详训斥到:“李标统,这就是你们第二混成协的进攻?这不是在糊弄人么,你们好歹也是从北洋第二、第四两镇抽调出来的,咱们北洋什么时候教过这等进攻之法?要是在袁大人治下,你这颗脑袋我看是保不住了。
本官受总督大人之命负责剿灭哈尔滨之乱党,你们第二混成协迟迟打不开通道,这就是在拖我们第二十三镇的后腿。本官再给你2天的时间,要是2天之后本官还站不到江北乱党的阵地上,你就小心自己的脑袋吧。”
李和详脸色惨白的望着扬长而去的孟恩远一行人,都不知自己该说什么了。他心里此时只想着一事,“早知道这样,我告什么密,有蓝季豪顶在前面,这拾簪将军也不敢这么拿我们当炮灰用。”
不过他心里想归这么想,可也知道这条路他是回不了头了,眼下不拿出一点战绩出来,想保全自己也是极为困难的。
只是李和详心里是这样想,他身边的第二混成协军官们可不这么想。孟恩远带着卫兵走得远了,他身边的一位营官就已经忍不住出声骂娘了,“草他娘的拾簪将军,他这是拿我们混成第二协当垫背的了。李标统,这仗我们可不能这样打下去了。
这不要脸的二十三镇昨日把我们的炮营抢过去后,昨日还发了几炮助阵,今日冲锋时就意思意思的打了一两炮,对面乱党的工事修的这么坚固,还每天都在扩大阵地,这点炮弹给人家挠痒痒都不够,这分明是让我们第二混成协的兄弟给他们探路啊。”
“就是,我们第二混成协没来之前,听说他们第二十三镇就已经打不动了,据说二十三镇的几个标统都打红了眼,死活不肯让自己的部队担负进攻任务了。结果刚好我们第二混成协跑上来当替死鬼了,这他娘的叫什么事…”
面对自己身边这些营官们的抱怨,李和详都无法拉下脸来制止他们。他可不是靠着能力和学历拿到现在这个位置的,而是仗着自己资历老,同营中大多数营官、队官相熟,这才大着胆子去向总督告密,从而获得了这个他从前梦寐以求的职位。
从营官一步跳到了代理协统,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全协上下就对他心服口服了。先不说蓝天蔚之前在军中竖立起来的威望,光是底层士兵们这些日子接触到的革命思想,就很难让李和详凭借着朝廷的威权去压制士兵们服从于自己上战场作战了。
李和详之所以还能维持着第二混成协的局面,一是他靠着往日积累下来的人情,把营中中层军官们团结到了自己身边;二便是第二十三镇在他们背后摆开的阵型,使得第二混成协的基层官兵们不敢做出出格的动作。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第二混成协的官兵就会接受,为一个不值得效忠的王朝,去打一场自杀性质的战争。只有步枪和少数机关枪的第二混成协官兵,冲出了铁路桥之后,就要面对一个设置完善的防御阵地,接受革命军以步枪、冲锋枪、轻迫击炮、重机枪组成的轻重火力网的洗礼。
用原木搭建厚土覆盖起来的重机枪堡垒,就算一发75MM炮弹直接轰击在顶棚,厚达近一米的土层也消耗掉了炮弹的冲击力。拉林河正是上游放木排的水道,这里的木头简直是无穷无尽。革命军显然早就做了预备,因此在宣布起义之后,就在拉林河铁路桥的北面构建起了如此坚固的阵地。
二十三镇的官兵用自己的血肉探明了,对面阵地上的机枪不会少于16或20挺,几乎把方圆一公里多的江北岸都变成了死亡地域。至于距离铁路桥下游约1公里处的那座木桥,就更没有人想去试探了。乱党除了构建了桥头堡垒,还在后方设立了一个炮兵阵地,二十三镇几乎就没能在木桥南岸设立起一个稳固的出击阵地。
面对着身边军官们的不满,李和详也只能好言相劝道:“各位兄弟,咱们是为总督大人,为朝廷剿灭乱党,不是为他孟恩远,为二十三镇打这场仗。我相信总督大人和朝廷是不会忘记我们的功绩的,我们想要向朝廷替要求,好歹也得立下点功劳不是。何晨,你率领的第十一步营向来是本协训练中数一数二的,现在可不能再藏着掖着了,咱们可都得仰仗你打开这个局面了。”
其他营官听到李和详点了第十一步营的名,便立刻跟着吹捧了起来,唯恐让何晨推辞了下一次进攻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