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长州藩阀的一份子,和负责今早接应作战的负责人,南次郎可以说是最有资格对于大岛都督及第五师团被围部队是否能够坚持下去进行判断的关键人物。
也只有南次郎先负起责任来,川村宗五郎才能不必制定不必要的救援计划,白白把自己手上不多的兵力浪费在救援计划上。
但反过来,南次郎坚持大岛都督和第五师团被围部队还能够坚持,正等待友军部队的救援行动,那么川村宗五郎可不敢把见死不救的罪名背负在自己身上。
非常巧合的是,川村宗五郎和高山公通一样,也是非长州藩出身的鹿儿岛人,他们从军初期都一直被长州派所打压,只不过川村宗五郎在日俄战争中立功不小,又积极靠拢长州藩阀,才算是慢慢进入了上升通道。
表面上看,他是少将而南次郎不过是一个中佐,但是南次郎能够调动的人脉和资源却是他不能相比的。他要是敢下令暂时不做救援考虑,先观望形势集聚兵力再说,川村能够保证对方一定会把这次大岛都督和第五师团失陷的责任推到他头上。
而国内的长州派高层恐怕也很乐意,由一个非长州藩出身的将领来承担这次陆军的大失利。川村并不希望自己变成国民口中的懦夫和国贼,他只能改变了自己的想法,顺着南次郎的口吻说道:“我会尽快拟定打通公主岭通道的计划,不过以目前我国在南满的力量,恐怕是难以独立完成这样的任务的,还希望南参谋尽快和国内进行协调,让国内给与第九旅团以战术指导。”
在大岛都督、福田参谋长被围之后,作为关东都督府现存的高级参谋,南次郎倒也很清楚他和川村宗五郎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要是真让支那革命党俘虏了大岛都督以下的各级军官,他们两人大约都可以被勒令转入预备役了。
因此南次郎这次总算没有推托,而是向川村少将宽慰道:“我会尽快和国内联系,看看能否让朝鲜驻屯军先调拨一只部队过来。另外,我也会向满清方面进行交涉,请冯国璋的第一军配合我们进攻的。不过还请川村旅团长尽快拟定打通前往公主岭交通线的计划,最好不要迟于明日午前发起进攻…”
25日下午15时24分,东京首相官邸内,西园寺公望看过了陆相石本新六送来的电文,强行压抑住内心的愤怒,双眼盯着对方冷冽的质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就在昨天的内阁会议上,陆相你还向我保证,只要一个月的时间就能解决满洲事态,并不会挑起日俄之间的战争。
结果你的承诺还在我耳边徘徊,现在就送上了这样的电文给我吗?大岛大将和第五师团半数人马居然被支那革命军给包围了,你真的确定包围他们的是支那革命军而不是俄国人吗?”
石本新六双眼看着膝盖前的地面,虽然倍感难堪,但还是镇定的回道:“确实只有支那人参与了围攻,前方将士并没有发现俄国人出现在进攻部队中。
陆军在一个月内解决满洲事态的决心并没有改变,这只是一个意外。大岛都督并没有预料到,支那革命党居然会如此利令智昏,真敢向日本帝国在南满的利益下手,才会落入了支那革命党的陷阱。”
西园寺公望把电文丢在了面前的办公桌上,并不认同石本新六的解释,“意外?你认为我们的盟友英国人和世界上的其他国家也会接受你的说法吗?
要是陆军连一只刚刚组建不久的支那革命军都应付的这么艰难,我们的盟友又该怎么看待我们?欧美列强还能不能接受帝国现在所获得的东亚利益范围?陆军就是这么捍卫帝国的利益的吗?”
石本新六只得回道:“正因为如此,所以才不能让大岛大将落入支那人手中,陆军请求天皇颁发敕令,准许朝鲜驻屯军出动前往救援,在支那军行动之前救回大岛大将及被围部队。”
西园寺公望把身体向后重重的一靠,令沙发靠椅发出了重重的声响,他不为所动的看着办公桌对面的陆相许久,方才出声问道:“那么陆军打算调动朝鲜驻屯军多少兵力?会不会对朝鲜的治安造成影响?另外,山县元帅知道这件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