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凯听完了电报内容之后,脸色顿时变了,他颇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吴畏之这是想做什么?现在中央政府已经成立,他还保留着革命委员会这块招牌到底是想做什么?这个人比黎元洪还要可恶啊。黎元洪不过是想要坐一坐我屁股底下的位子,可吴畏之这是公然另搞一套啊。”
杨士琦和杨度对视了一眼,这才出声劝说道:“大总统息怒,虽说吴畏之此举是不妥当,但好歹还是尊重了中央的任命权,也算是为各地军政府开了个好头。我们完全可以借助东三省的范例,要求各省设立省长专管民政,只要军政能够分离,中央至少还是能够拉一派打一派,慢慢降服住这各省的武人的。”
杨度也是点了点头说道:“吴畏之虽然野心颇大,但革命委员会就不是什么正经机构,史书上从未有过这样的记载。只要中央政府的权威竖立起来,东北各省的官绅商民自然就不可能去服从一个没有名分的在野机构。
毕竟有着中央任命的正经官员,怎么可能长久听命于一群无官无职的老百姓的指挥?吴畏之现在不过是仗着从日本人手中拿回了一些权利,又有着一只大军,这才能以自己的声望压制住东北各派势力。但是当新国家建立完成,社会秩序恢复之后,民众必然会心向中央,加诸于此人身上的光环也就不再。到了那个时候,他手下的那些军头怎么可能继续跟着他和中央、全国民心作对?”
杨士琦接着说道:“皙子说的不错,只要收回了官员的任免之权,革命委员会终究是要失去对于东北三省的控制的。那些武人这么卖力跟着吴川闹革命,终究还是想要升官发财的,要是革命委员会既不能让他们升官,也不能让他们发财,他们为什么不跑来跟着大总统干呢?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竖立起中央政府之权威,挽回唐内阁倒台在海内外的恶劣影响,并限制南方各省民党的势力。我看,大总统还是应该邀请孙、黄、吴三人上京一叙,大家坐下来定个规矩,决不能再闹出之前参议院和内阁争权的笑话了。”
袁世凯犹豫了一下后问道:“不如给黎元洪也发一封邀请电报?”
杨士琦马上反对道:“不可,黎黄陂虽然有着首义都督之头衔,但其人并无实力和大总统等人平起平坐,他不过是因缘际会得了这个位置罢了。如果大总统邀请他上京商议国事,无疑就是帮他抬高身价,日后全国民众还真要把他当成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了。”
杨度也说道:“黎黄陂为人谨慎,性格也不够强悍。大总统这个时候招他上京,他必然是不敢答应的。因为他只有在湖北才算得上是只老虎,到了北京就是只狸猫而已。只要大总统和孙、黄、吴三人定下了规矩,则黎黄陂必然不敢不从。”
袁世凯点了点头,但又立刻皱起了眉头说道:“孙文、黄兴倒也罢了,可这吴畏之连三十都不到,日后谁还能压得住他?”
对于袁世凯的担忧,两人一时都是无言以对,孙文、黄兴的来历倒还有迹可循,但是吴川的出现简直就像是一颗彗星那么的突然。对于孙文、黄兴,不要说两人就连袁世凯都有一定的应付之策,但是对于吴川这种过去寂寂无闻的政治新秀,他们连对方的性格都摸不准,自然也就不知该用什么方式去对付他了。
杨士琦沉默良久之后终于开口说道:“少年人血气方刚,终究难以逃过酒色名利。不如等他上了京城,找人试探一二,也许或有奇效。”
杨度听了这个主意后心里有些不舒服,不由张口反对道:“吴畏之好歹是对国家有功的,不是南方那些普通民党可比。更何况,此人在掌握了东北三省之后,对于中央政府还是表现出了合作的态度,要是换个人上来,谁能保证不是一个割地自据的东北王?更何况,连吴畏之这样愿意和中央合作的实力派都容忍不了,非我北洋一系的地方势力还肯服从中央吗?”
袁世凯听后不得不点头表态道:“皙子说的对,确实不可这么做。吴畏之至少替我们挡住了俄国人的压力,否则俄国人在外蒙古就不会表现的这么克制。要不是革命委员会重挫了日本人在南满的气焰,日本恐怕也会比照俄国向我们提出非分之想了。
不过中央政府既然已经建立,这革命委员会继续存在下去似无必要,皙子你给吴畏之发电请他来北京一叙,顺便在电报里问一问,革命既然已经成功,这革命委员会到底该何时解散?若是他担忧委员会解散后人员不好安排,中央政府倒是可以出手相助。另外给孙、黄发电,邀请他们北上共商国事…”
在杨度离开花厅之后,杨士琦突然对起身准备离开的袁世凯说道:“大总统,听说吴畏之还是单身,若是能得此人为婿,至少也可安稳半壁江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