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川并未关注陇海路工程和治理淮河工程给袁世凯、张謇带来的刺激,他此时正在哈尔滨工业大学的礼堂内为新近当选的科学院院士和工程院院士颁发证书。
科学院院士24人,外籍科学家占了11人;工程院院士39人,外籍人士占了14人。仅仅从这两份院士名单上就能看出,当前的中国在科技研究及应用上的落后。
不过对于中国人来说,这还是第一次建立起这种近代推动科学及工程技术研究应用的机构,因此参加成立仪式的人员们还是很高兴的。
而颁发完院士们的证书之后,吴川也就走下了礼台,放松的向新晋院士们问候和闲聊了起来。此时的革命委员会还保持着一种比较朴素的作风,包括吴川在内的中央委员们都没有什么官僚做派。因此对于那些科学家、工程师、教授们来说,吴川并不是什么政府高官,倒更类似于对他们研究项目的投资者。
因此仪式一结束他们就把吴川围住了,当然他们的目的可不是为了瞻仰革命领袖,而是希望就自己手头的研究项目,向吴川进行化缘。
比如哈尔滨工业大学的校长列别捷夫,就是最先在台下拦住吴川的,他先是对着吴川说了一大通本校在教学上的贡献和关于在天文物理上的一些新发现后,就迫不及待的说道:“…要想验证这些新的猜想,我们需要1台更大更先进的天文望远镜,差不多200英寸就够用了。”
吴川还没有说话,冯如已经面色不善的打断了他说道:“一台200英寸的天文望远镜现在的造价至少要120万美元,为了看几颗星星至于要花这么多钱吗?我们航空大学想要建一个造价100万元的风洞实验室,到现在还没批下来呢…”
很快,其他院士也闻声而来,纷纷加入到了这场索要科研经费的争夺战中。吴川不得不把科技委员会主席吴仰曾给抛了出去,让他同这些院士们讨论出一个科研经费的增加分配方案出来,然后再转交给自己审批。
吴川对于这些院士学者们的脾性也是有所了解,于是也就见怪不怪了。不过对于那些年轻的学生和刚毕业不久的工程师们来说,这一幕确实是有些震撼了。毕竟,这里许多争的面红耳赤不肯相让的,正是过去他们眼中温文尔雅的老师和前辈。
事实上这些学者们刚来东北的时候也确实是温文尔雅的,毕竟在关内的时候,科研经费这种事上面说没有,那就真没有,再怎么吵也是吵不出来的。而且为了自己的私利去跟上面要钱,别人还觉得这是人之常情,可要是为了科研去要经费,别人总觉得你这是多事。
只是当他们到了东北之后,很快就发现这里做事和关内不同。不肯为了自己的研究项目向上面要钱的,经费只会越来越少;反倒是那些天天围着上级吵着要经费的,每次拨付研究经费时都会有所增长。而经费越是充足,研究获得的成果越多,研究项目也就越受上面重视,于是就形成了一个正循环。
这样一来,凡是不想混吃等死,不想被学术圈子边缘化的学者们,就只能加入到科研经费的争夺战中去了。最终就变成了只要一有机会,学者们就要向几个管着钱袋子的委员们化缘了。而其中最肯花钱的,大约就是吴川了。
因此只要吴川出现在学者们的面前,几乎就没有不遇到叫穷的。当然,鉴于当前正处于一个科技大发现的时期,这些学者们的要求倒也并不是无的放矢。而正试图建立一个工业化体系的革命委员会,对于这些科学研究的成果也是需要的,并不像关内那些浑浑噩噩的官僚那样,完全不明白科学研究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是一味的不想乱花钱。
当吴川把自己的麻烦甩给了吴仰曾后,总算是冲出了学者们的包围圈,他朝着左右打量了几眼,便朝着站在会场另一头的一群人走了过去。这些没有围上来的人,是工程方面的专家,确切的说是水利水电方面的工程专家。
美国人萨凡奇,美国内务部垦务局的工程师,也是丰满水电站的总设计师兼总工程师,站在他对面和他交谈的,是德国西门子公司的工程师李斯曼,也是尼尔基水利枢纽项目的总设计师和总工程师。
站在两人身边的一些中国人、美国人和德国人,都是这两个水电水利项目的工程技术人员,他们自然不会围着吴川索要什么科研经费。在冬季来临之后,两处工程不得不停下歇工,而萨凡奇、李斯曼也因为在两个项目中的出色表现,被吴川推荐进入了工程院院士的授予名单,于是纷纷前来了哈尔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