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田幸一郎年轻时在外国商船上跑过船,因此有着一口熟练的英语,之后凭借着这份语言天赋获得了山打根的英国人和本国人的信任,从而介入了山打根的伐木业。
他从英国人那里购买山打根附近的伐林权,然后从日本介绍农民来山打根伐木,这原本是一份相当兴旺的事业。1904年,他创办的旭商会就在婆罗洲附属岛屿塞巴提克岛获得了1000英亩的租借权,从岛上砍伐木头然后运往香港,但是日俄战争末期波罗的海舰队的到来,使得日商的海上航运被切断,最终导致公司关闭。
1908年,归国后的增田再次创办了婆罗洲企业株式会社,预备从事日本移民到婆罗洲开发的事业,不过外务省最终并没有给增田移民事业的许可,导致增田再次破产并赔光了祖先留下的土地。
1916年,拜一战景气增田从其他人那里获得了投资,再次恢复了婆罗洲企业株式会社,并在山打根以西80公里的克拉岸成功试种了棉花和烟草。不过就在增田预备大展拳脚,从英国人手中租借更多的土地开垦农场的时候,海军省的人找上了他这位南洋通,要求他为国效力。
虽然增田幸一郎只想进行进行自己的种植园开垦计划,但是在日本没人能够拒绝政府的要求。投资在他身上的那些出资者也劝说他同政府合作。比起在英国人手中租借荒地慢慢开垦,这些投资人更喜欢政府现在就给予他们的回报和日后的承诺。
增田幸一郎不得不听从了政府的命令,替政府在婆罗洲四处奔走OTg2NTc=,调查南婆罗洲的各种水文地理资料和人口分布、种族分居等状况。一开始,增田还以为政府确实是想要开发婆罗洲,但是随着海军的介入,他渐渐有些反应了过来,海军似乎盯上了荷属婆罗洲。
就在增田担忧的把自己的怀疑私下告诉了其他被政府找来的“南洋通”时,其他人却不以为然的告诉他:“荷兰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既然他们可以向中国人低头,为什么不能向我们日本人低头,现在的南洋不正是在帝国军舰的保护下才得享安宁的吗?”
欧战爆发后才来山打根开垦橡胶种植园的安藤安太郎更是露骨的说道:“英国人、荷兰人、法国人、美国人都是外来者,既然他们都可以在南洋随意划给自己土地,为什么日本人不行?
更何况,荷兰人虽然自称中立,但事实上一直在同德国人勾勾搭搭的,作为协约国一份子的日本有权力对荷兰加以惩戒,从他们手中把那些南洋土人解放出来。
如果我们能够把荷属南婆罗洲占领下来,那么就不必在北婆罗洲向英国人租借土地了,南婆罗洲有着大片的土地可供我们去开发,那里将会成为日本在南洋的起点…”
在身边同伴们的亢奋中,增田幸一郎只能保持了沉默,他的心里还是相当不安的,因为日本的冒险如果失败的话,那么他们这些跑来南洋垦荒的日本人,恐怕就要遭受到白人的报复了,他很忧心自己刚刚开始的种植园计划是否会因此而遭到再一次的失败。
就在增田幸一郎忧心忡忡的时候,第一舰队参谋松山茂少佐正踏入了山打根的娼馆一条街。现在正是上午9-10点钟,因此阳光正是明媚,走在街道的楼房、树木的阴影下时,还能感受到几分阴凉。
不过看着这条街道上那些挂着日本招牌的娼馆,出身于长崎平户藩士家庭的松山茂只觉得有些丢脸。一战给日本所带来的经济景气和英国向日本的求援,都使得日本在国际上的地位获得了较大的提升,虽然有着日本陆军在朝鲜、山东的失利,但是海军在太平洋上还是取得了不错的战果。
因为日本海军在印度洋及地中海的护航行动,使得日本海军在海外受到了白人的尊敬,但是在这种赞扬声中也有着一些不协调的声音,比如某些白人公然以“南洋姐”的存在嘲讽日本不过是靠着娼妓的卖身钱买的几艘军舰在耀武扬威,没什么可值得骄傲的。
像松山茂这样的海军青年将校大多家庭出身较好,自然就无法理解这些日本年青女子为何要出国当“南洋姐”的苦衷,他们只觉得这些海外的“南洋姐”大大的丢了日本的面子,让自己的努力变成了笑话。他们并不认为这些“南洋姐”是在国内活不下去了才出国的,而是认为她们只是想要出国赚大钱才放弃了艰辛但有尊严的乡间劳动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