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川倒是能够理解这些委员们的想法,东江浙湖汉北北三省本就不缺乏土地特别是北满地区,没有人开垦的森林、沼泽和荒野,是不可能产生什么收益的。对于处在群敌环绕下的革命委员会来说,任何不能增强自身实力的投入都是浪费,至于今后是否能够从这片土地上获得收益那是另一个问题,假如你现在连目前的地盘都保不住,还考虑以后做什么?
光是要把整个北满及内外蒙古地区开发出来,花上三四十年都未必能够,更何况是更为荒凉的外东北地区。俄国人从1689年和满清签订《尼布楚议界条约》时就进入了外东北,花了2百年都没能在外东北获得什么成绩,直到瑷珲条约之后侵入了黑龙江以南地区,又建立起了中东铁路,才在短短几十年内就突破了过去200年所取得的成绩。
也就是说,东北最适宜开发的土地大多在黑龙江以南,而只有在获得了铁路等机械力量的帮助之后,外东北地区才能真正被改造为适合于人类聚居的地区。因此革命委员会当前最为迫切的,是在北满投入大量的基础建设,从而把地广人稀的北满地区改造为适合人群居住的地区,而不是去贪图外东北的冰雪荒野。
一战法国东北部被德军打成了废墟的下场已经警告了世界,不要在怀有敌意的对手边上搞什么建设,那纯粹就是往大海里丢黄金。越过中俄边界的广阔无人区,跑到俄国人殖民了100到200多年的地方去搞建设,本身还是一个没有工业化的国家,那么最终只能证明革命委员会比法国政府还要愚蠢。
吃过了晚饭之后,吴川同马德润继续就中俄边界谈判的问题做了详细的长谈,直到晚上十点左右两人才基本就这些问题交换了意见。
在谈话即将结束的时候,吴川突然对马德润问道:“说到目前谈判陷入的僵局,我倒是有一个新的想法…”
吴川说着就低下头在面前茶几上摆放的地图上寻找了一番,然后用手指了指地图上的区域说道:“俄国人既然想要保住和罗河、黑龙江、阿纽伊河之间的土地,那么我们可以用租借的方式,先确定我国在黑龙江以南地区的主权。
同样,俄国必须将布列亚河同黑龙江之间的土地租借给我们,什么时候他们愿意把黑龙江以南的土地交还给我们了,我们什么时候再把这片土地归还给他们。双方给予租借地的条件应当是一模一样的,他们想要在这片租借地内获得什么权力,就得给我们在黑龙江以北的租界地什么权力。
我们在黑龙江以北要求的租借地,应当确保俄国人无法用另外一条铁路向北绕过我们的地方,这样就不用担心俄国人在租借期满之后不和我们重新谈判解决问题了。没有了铁路连接东西两端,俄国的远东地区就不可能发展起来。”
马德润瞧了瞧地图上的区域,思考了许久方才犹豫的说道:“就当前党内和民众的呼声来说,大部分人对于已经收回比金河以南地区的成果相当满意了。
虽然大家都主张一定要恢复瑷珲条约所主张的两国分界线,但是除了极少数人还在呼吁拿回黑龙江以北的一些地区,大多数人其实觉得按照现在以比金河分割其实也能接受。
而且那些坚持拿回黑龙江以北地区的,主要还是江东六十四屯的后人,他们对于庙街和库页岛北部地区都不感兴趣。
所以,您提出的这个主张,我看党内和群众应该反对的声音不会很大。只是,按照互相租借的方式来谈判的话,我们在黑龙江北面划出的地方是不是太大了些?俄国人恐怕很难接受吧?”
吴川思考了许久之后说道:“那你先去探一探俄国人的口风,先和远东自治领沟通,既然他们想要保住自己的土地和财产,那么拿着这些荒野和原始森林来交换,自然就应当按照土地的价值来对等交换,而不是按照土地的面积来计算交换。
另外,我们表现出对于黑龙江以北地区土地的欲望时,远东自治领才会加快土地私有化的进程,毕竟给我们强占之前,还不如让他们先卖了土地收回些利益再说。
只要远东自治领在这个方案上做出了妥协,那么我们就可以先同远东自治领签订协议,临时政府要是不承认的话,我们可以把远东地区全部交给自治领,让他们先弄明白谁能代表俄国的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