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康斯坦丁转述的金兹堡伯爵的请求,吴川只是思考了片刻就回复道:“我和布尔什维克确实有些交情,但是这种交情并不如伯爵想象的这么深。
简单的说,假如伯爵把彼得堡的祖宅放在我的名下,那么等到布尔什维克真的维持住了俄国的政权的时候,也许会卖我一个面子,不会做出直接没收的行动。
但是,假如伯爵希望我能替他保住自己或其他朋友在俄国的产业,我认为自己的面子还没这么大,因为这已经涉及到布尔什维克今后治理国家的政策制定上了。我不认为掌握了俄国政权的布尔什维克会为了我们现在的关系,做出有损自身威信的决定。”
对于吴川的回答,康斯坦丁有些不知所措,他有些惊讶的看着对方问道:“您的意思是,布尔什维克如果掌握了政权,会完全照着自己的宣言来实施?他们不会是另外一个社会革命党或孟什维克?”
吴川思考了一下,方才回道:“社会革命党和孟什维克已经被俄国民众所抛弃了,布尔什维克如果不想被俄国民众所抛弃,我想他至少应当在一段时间内履行自己对于民众的承诺吧。
如果布尔什维克和社会革命党、孟什维克一样,因为不肯遵守自OTg2NTc=己的宣言而被民众赶下台的话,我们还有什么必要在这里讨论布尔什维克掌握了俄国政权之后的情况呢?”
康斯坦丁并不是个蠢人,只不过因为接受了伯爵的指令才没有去思考当下俄国的状况。被吴川点醒之后,他瞬时想起了现在欧俄地区的混乱,城市里工人正在夺取工厂,乡下农民正在夺取土地,既然连掌握了军队的临时政府都已经维持不住俄国的社会秩序了,那么依赖工人和士兵支持的布尔什维克,显然不可能用工人和士兵去镇压工人和士兵。
就在他思考着应当如何把吴川的看法回复给伯爵,让伯爵尽快带着能带走的财物先离开俄国时,吴川突然又出声说道:“虽然我不认为伯爵的产业能够在当前混乱的俄国社会中保存下来,但是我觉得伯爵和他的朋友还是可以想办法把自己的损失转嫁一部分出去。”
康斯坦丁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了吴川,有些急切的问道:“您说的办法是什么?伯爵阁下一定会报答您的。”
吴川只是笑了笑,方才温和的回应道:“说到报答就过了。我以为伯爵和我已经是朋友了,作为朋友给出一个建议并不算什么,当然我只给建议,不负责打包票。”
康斯坦丁正全神贯注倾听的时候,吴川却又突然停顿了下来,他略一思索,便赶紧说道:“当然,尼古拉,哦,不,吴先生您一直都是金兹堡家族最可靠的朋友,我们当然会认真的考虑您的建议,哪怕出了问题也是我们自己的问题。”
吴川看了一眼另一侧装作若无其事,但是却竖着耳朵倾听的库珀律师,方才对着康斯坦丁说道:“当下的俄国社会如此混乱,我相信许多贵族或富商都会选择暂时的离开俄国,但是也有那么一些在二月革命中发家致富的社会革命党、孟什维克官员或富豪是不会走的,他们也许会认为这是他们以低廉的价格收购那些旧贵族和旧富豪们家产的好时机。
金兹堡伯爵完全可以把自己的产业以低廉的价格抵押给他们,当然这个时候大笔现金想要汇出国是有难度的,但是对于那些艺术品却不会有多少限制,伯爵阁下完全可以把手中的现金变为艺术品然后托运到远东来。我们和库珀律师,会在东亚或美国把这些艺术品变现,从而让伯爵能够获得一笔现金使用。”
吴川给出的建议很不错,如果金兹堡伯爵只是一个乡下小贵族的话,这个建议能够让伯爵迅速的把自己的田产变现,从而在国外重新开始。但是对于伯爵和伯爵的朋友来说,那些新贵们根本没有那么多现金来承接他们的产业,就算他们有也不会拿出这么多现金来购买。
因此康斯坦丁委婉的向吴川描述了一下光是金兹堡家族的产业,向对方表明以这样的方式转移资产,估计十年内都转移不完,这还不包括伯爵朋友们的产业。
不得不说,一个帝国的崛起或是消亡都是江浙湖汉北大量财富的转移,虽然金兹堡家族的产业还不能同洛克菲勒家族相比,但是金兹堡家族在俄国各行各业深入的触角,确实不是洛克菲勒家族能够相提并论的。
金兹堡家族和其朋友们在俄国的固定资产,以战前的价格来计算也至少价值20-30亿金卢布,这也是金兹堡伯爵迟迟不肯离开俄国,试图继续观望下去的最大因素。只要俄国能够恢复秩序,那么金兹堡家族哪怕交出一半的财产,光凭剩下的财产也能够很快恢复元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