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维尔德洛夫瞧了还在思考的列宁一眼后,便再次强调道:“如果按照布哈林同志您的看法,那么我们究竟应当承认尼布楚条约还是北京条约?中俄远东地区的边界,可是在这些条约中变动过数次了。假如中国方面以我们的宣言为借口,要求远东恢复到尼布楚条约之前的两国边界状况,我们就被动了…”
列宁终于清了清喉咙说道:“中国的无产阶级同样是世界无产阶级的一部分,虽然当前的共和党还不算是一个纯粹的无产阶级政党,但是他们至少比社会革命党更靠近社会主义。
我认为吴川同志说的一些话还是有些道理的,比如中俄边界问题应当交由两国政府去谈判协商,而不应该由布尔什维克和共和党进行秘密商议,如果我们这么做的话和旧政权又有什么不同呢?
废除一切秘密协议是必须的,不如此就不能揭穿各交战国政府试图用无产阶级的鲜血来瓜分世界的企图,但是旧政府和中国达成的协议不应当算在秘密协议之内,因为我们要揭穿的是资产阶级政府对于无产阶级的欺骗,而旧政府和中国之间签署的协议都算是帝国主义对于落后国家的压迫,我们不承认这些协议就等于成为了旧政府压迫中国人民的帮凶,这显然是不符合俄国无产阶级革命的先进性的。
更何况,我们现在正在谋求同德国及其他参战国达成不割地不赔款的和平,在这个时候却试图承认帝俄时期从中国割取的大片土地是合法的,这显然是不能说服其他各国的无产阶级的认同的。”
托洛茨基也鼓掌赞成道:“我支持列宁同志的看法。当前的国内外形势下,苏维埃政权能够存在下去将取决于两个重要条件,第一是和同盟国达成不割地不赔款的和平协议,只有和平才能让前线数百万军队拥护我们,而不是倒向资产阶级和地主;
第二是解决粮食问题,我国的主要粮食产地也就这几处,波罗的海三国、乌克兰、南俄和西伯利亚。现在乌克兰处于中央拉达政府的控制下,在德国人的支持下很有步波兰后尘,从我国独立出去的迹象,中亚拉达政府自然是不会给我们提供粮食的。
而南俄几乎被顿河哥萨克军政府控制了,军政府的首脑正是顿河哥萨克首领卡列金,他在彼得格勒爆发革命不久,就公然宣誓拒绝服从人民委员会。因此想要让他向莫斯科、彼得格勒送粮食,应当也是不大可能的。
于是我们剩下的唯一一个粮食产地,就只有西伯利亚了。虽然西伯利亚很大,有着丰富的粮食产能,但是以整个俄国欧洲部分的人口来计算,西伯利亚的粮食产量终究还是不足的。更不用提,我们根本没有这么多现金和工业品去同西伯利亚的农民去交换。
因此,来自于远东的商品,将会成为短时间内唯一的外国援助,在这个时候同中国同志交恶是没有道理的…”
在托洛茨基的强调下,人民委员会的各位委员们最终还是就远东的边界问题达成了一致,那就是默认现实,暂时不公开表态。假如革命委员会就中国和临时政府、远东自治领达成的协定要求人民委员会承认,那么人民委员会应当否定协议的有效性,然后同革命委员会重新签订一份公道的协议。
至于克拉辛提交的革命委员会对布尔什维克的贷款协议,各位委员们都表示没问题。至于斯维尔德洛夫则得到了另外一份电报,看完电报的内容之后,斯维尔德洛夫就带着信件去找了捷尔任斯基,希望这位斯莫尔尼宫的保卫队长能够分给自己两个可靠的人手下乡一趟。
捷尔任斯基得知了电报的内容后就点了两人去了图拉一趟,这个时候离开城市其实是非常不安全的,因为路上除了强盗和逃兵外,就是各种执法队伍。你要是掏不出通行证,搞不好就要被执法人员给枪决了。且各地区的通行证都是不同的,哪怕你手上拿着斯莫尔尼宫颁发的通行证,也未必有管辖地团部开出的通行证管用。
美国记者约翰.里德就曾经差点因为通行证送了命。他拿着斯莫尔尼宫签发的通行证坐车前往北方,结果半路上被拦了下来,两名执法队员拦住了他坐的车子,因为不认识字,觉得他手上的通行证和其他人不一样就把他扣下了。
里德一开始并不担忧,他觉得只要这两名士兵把他送到团部,自己的身份就可以被证明了。结果两名士兵走了一段路就让他去路边站好,似乎打算就地把他正法了。里德大叫大嚷了好一阵,才让两名士兵相信自己不是德国奸细,从而获得了被送去团部的机会。
因此,斯维尔德洛夫也只能找捷尔任斯基帮忙了,作为斯莫尔尼宫的保卫者,他手上倒是不缺乏办事干练的武装人员。不过捷尔任斯基也对斯维尔德洛夫说道:“现在乡下乱的很,像县内的贵族地主都是首先被打击的。派人去找可以,但是未必会有结果。”
斯维尔德洛夫则坦率的说道:“我们尽力就可以了,不过找到了之后一定要确保那位小姐的安全。我可不希望因为一家县内贵族而让吴对我们失去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