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行从来没有这么近地看过一个人，也从来没有这么近地看过一双眼睛。
云宁和他见过的大多数人都不一样，这孩子的性格莫测难以捉摸。
前一秒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冷若冰山，下一秒又跳脱顽皮如一个孩子。
照顾云宁，只是因为导师的托付。
顾锦行原本希望把她培养好，帮她顺利接手导师留下来的产业。
现在，他突然有点好奇。
在那对眼睛深处，她究竟在想什么……
他想了解她！
周文庭推着轮椅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两个人正在深情对视，似乎正准备……
接吻？！
“咳！”周文庭轻轻咳嗽一声，“您的电话。”
顾锦行回过神来，将云宁放到轮椅上，接过手机。
电话是李嫂打来的，询问他和云宁晚上是否回去吃饭。
“我们马上就回去。”视线落在轮椅上的云宁，顾锦行又补充一句，“晚上吃烤肉。”
毕竟，他答应过她的。
回程的途中，顾锦行一直捧着本子写写画画。
云宁侧眸看他一眼，只见本子上画着一副人体神经图，旁边还标注着许多英文单词，其中大部分是专业的医学术语，有些连她都不认识。
男人专注地写写画画，始终一言未发。
车子回到海大宿舍区，两人一起坐到餐桌边的时候，顾锦行终于停下手中的笔。
“我已经分析过你的情况，我可以帮你重建你的神经系统，治愈成功的机率是左腿50%，右腿30%。”
云宁嚼着烤肉侧眸。
所以……
他这一路上都在研究她的腿？
“我已经放弃了，你不用麻烦。”
“我从来不会放弃我的病人。”
“我不是你的病人。”
“现在是了。”
云宁嚼着烤肉翻个白眼：“能不能让我好好吃个饭？”
顾锦行两手放到桌上：“我不相信，你真的不想站起来？”
“倒胃口！”
云宁将筷子摔在桌上，驱动轮椅驶出餐厅。
回到卧室，她拿过书包，用最快的速度书写作业。
脚步轻响，顾锦行走进来，将她的手机和电脑放在桌上。
“如果你答应接受治疗，我可以把手机和电脑全部还给你，还可以把你的睡觉时间放宽到十二点。”
云宁握着中性笔转过脸：“什么时候，你把成功机率达到100%，再来找我谈。”
“手术成功率不可能100%，没有任何人可以保证这一点。”
“那就别来烦我。”云宁将写好的作业摔在他手上，“我的作业写完了，请你出去。”
“我会想出更成熟的方案。”
顾锦行转身，走出她的卧室。
云宁坐在轮椅上，低头看着自己的腿，猛地抬起拳头，狠狠地击在小腿上。
哪怕她将自己的手都打得生疼，小腿却依旧没有反应。
站起来？
她怎么会不想站起来。
只是她已经厌倦了一次次地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