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胜静坐片刻,便有知客僧领着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女过来。
少女虽在人生最美好的阶段,但风尘仆仆,满脸风霜,不见这个年纪应有的青春活泼,反倒充满阴郁与坚执,显是小小的一生之中已受过许多困苦折磨。
哪怕过去未曾谋面,可一见到徐胜,少女便知道眼前之人就是名动江湖的侠僧,当即双膝下跪,道:“恳求侠僧替我天工府铁家十二冤魂主持公道。”
一边说着,一边就要磕头,徐胜急忙隔空运气将人托住,问道:“你且慢磕头,先回答我几个问题,你是铁斐什么人?”
“铁斐是我堂兄,我是他的堂妹铁雯,铁西涯是我父亲,因为排行老三,家里人都唤我三妹。”
“你家发生了什么事,铁斐兄弟可还安好?”
“兄长他死了,我家中所有人都被害死,只剩我一个了。”
说到这里,似是回想起当日的惨剧,铁雯忍不住眼眶发红,鼻尖发酸,但想起此行的使命,她强忍住悲伤,擦了擦流出的泪花,从怀中珍而重之地取出一块白布,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几行血字。
“半个月前的晚上,一个白发男子闯进我铁家宅院,向我爹索要一件宝物,说自己才是大弟子,最有资格继承师傅的遗物,我爹当面回绝了他,说当初师傅就是见他心术不正,才将宝物交给我爹保管,弥留之际还特意嘱咐,千万不可将宝物给对方,否则必然会在江湖上招惹祸事。
白发男子听了后,便气急败坏破口大骂,之后还动了手,原本是我爹占了上风,可那人却旨在声东击西,自己大吵大闹吸引注意,暗地里却派帮手潜入后宅,劫持了我娘和五岁大的幺弟,以此威胁我爹。
我爹稍有犹豫,白发男子便砍下幺弟的手指,痛得幺弟大哭,我爹无奈,只能交出宝物,谁知道对方得了宝物犹不满足,甚至从一开始便存了斩草除根的念头。”
说到这里,铁雯不禁双手握成拳头,全身颤抖,咬牙切齿道:“那人在幺弟身上动了手脚,并故意将幺弟抛出去,我爹急忙抬手把人接住,突然有一条大蜈蚣从幺弟的肚子里钻出来,咬在我爹的脸上……
我爹受了重伤,两个贼人就趁机下了毒手,我娘、二叔、二婶、斐哥、弟弟妹妹们……所有人都被他们残忍杀害了,只有我被斐哥用灵能封入了练武的木人桩中,侥幸逃过了一劫……”
说到最后,她已是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请节哀。”
徐胜劝慰了一句,从对方手中接过血书,上面并未求他替铁家报仇,而是恳求他保护铁家唯一的血脉,而且字迹从一开始的端正用力到后面的歪歪扭扭,证明书写者是临死前趁着回光返照的机会写下,故而越到后面越没气力,而最后的署名正是铁斐。
“从血书来看,铁斐兄弟并未被当场杀害。”
铁雯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哽咽道:“是、是的,因为动静太、太大……加上散发的血气,引起邻居家的狗在那大叫,其中一名贼人说宝物已经到手,就不要多生事端,便用遁术离开了。
堂兄胸口中了一刀,但并未毙命,只是装死,他解除了我身上的灵能,并劝我赶紧逃走,逃得越远越好。
我发誓说一定要替大家报仇,找师门伸冤,找铁家亲戚帮忙,可堂兄说凶手势大,师门靠不住,那些亲戚朋友也不可信,他们知道了真相,很可能会将我出卖给凶手,便是有一二者可以信任,但对方也有家人妻儿,不会为了替铁家出头而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