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时,曹府的后门处。
曹操带着夏侯淳、夏侯渊两兄弟藏在门洞后,时不时的伸长脖子凑近门洞往外查看。
二个守门的,其中一个门房已经被他打发下去睡了。方便在半夜里换班。
夏侯惇看着外面黑洞洞、空荡荡的深长巷子,除了风声,什么动静也没有,奇怪道:“大兄,汝今晚不对劲!”
“是也,大兄在紧张!”夏侯渊摸着没有长胡须的下巴瞎琢磨。
“明日休沐,今夜我们是要出去打架么?”
说到打架,他眼睛放光,整个人立马兴奋起来。有段日子没动过手,浑身不得劲!
“打架打架~”曹操一边敲一下两个跟班兄弟的头,没好气道:“汝就知道打架?”
“不为了去打架,那黑不隆咚的做甚紧张的探动静?”夏侯惇也是一脸疑惑,大眼珠子轱辘转。
“少啰嗦,听着些动静,差不多应到了!兄长我可是费了不少心思替兄弟二个争取到的机会?”
曹操一语毕,三个人六只耳朵皆竖了起来。
尽管夏侯惇、夏侯渊两兄弟还不明所以,但不影响他们的一切行动听指挥。
德阳殿。
华耀换上长姐华昭在元服礼为自己准备的华贵礼服,不过变换了一下颜色。从明黄变换成了黑色。
“陛下,真要出宫么?”张让皱脸担忧,怕在外面遇上危险。
天子若有不测,他会被灭掉九族的。
“当然是真的!”华耀瞥一眼张让,继续挽头发,束成道髻,束紧后于其上插一只玉簪法器。
对着铜镜打量二眼,嗯,已经可保万无一失了!
“朕不担心,汝担心甚?”
他拍拍张让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放心,跟着朕好好办差,不会亏待汝。三年过后、先帝的孝期满了,朕一定封汝为中常侍!”
张让心里浮起一丝喜色,面上却可怜巴巴的分辨一句,“陛下,奴婢不是为了讨赏,奴婢是担心您的安全!”
“行啦行啦。朕知道了汝的忠心,快带路吧,阿坚和阿聘他们在宫外等着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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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未到宵禁之时,但曹府后门外的巷子也无人走动。
随着吱吱呀呀的马车轱辘声响起,曹操立马站直了身子,跨出后门时招手叫上了二个兄弟。
蹇硕将马车停稳,看向右边等着的三人吩咐了一句,“上车。”
三人上车,马车又启动了,然后从巷子的另一端出去。
门房不敢多看多听,马车离去后方赶紧上前几步关上大门。
曹操上了车,见马车里并没有想见的人,皱了一下眉头。
但很快收敛神色,随即深深地看了一眼夏侯惇和夏侯渊,递了个眼色过去,“见机行事!”
那两兄弟很有默契的对曹操微微颔首,又互相对视一眼,端坐着凝神戒备。
而马车吱呀着,一路慢慢驶向了司隶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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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司隶衙门大堂当中,张角三兄弟被绑缚着手脚扔在地上。
看着大堂两侧,身形笔直、神色冷峻的差役,张梁、张宝二人神色紧张,心里忐忑!
他们可是听了不少传说,进了司隶衙门的人,先不管是否有罪,挨上一百杖再分说。
看到差役们人手一根长长的五色杖,忍不住想像那一百杖若是打在自己的身上,只怕不死也残!
张梁、张宝两兄弟越想越怕,感觉身体似乎也疼痛起来,不由得面色苍白,冷汗热汗齐出,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
而张角却是面目平淡地看了一眼堂上那张简易的书案,以及书案后方空空如也的座椅,随即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原本张角还计划通过洛阳的考核,获得茂才名额,便于与更多的士族或寒门学子搭上关系…
再循序渐进的努力进入少年天子的视线,蛊惑天子信仰太平道。
而一旦有了天子加入太平道,那么,他们借天子的名义行走在外面,许多事情就好办多了。
结果,就是他们三兄被人偷偷绑来了这里。有些事情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又似乎在意料之中。
看来他们早已经进入了天子的视线之中,然天子仇视或者至少不欢迎太平道。
张角又抬眼扫视了一遍大堂之上,看似威武不凡的差役。
司隶衙门和司隶校尉的名声,他也是知道的,进来的人不会白进来,总是带伤带残,可是对于即将要发生的一切,他凛然不惧。
与他心中坚定的信仰相比,区区皮肉之苦,不过尔尔。
“二兄…二兄,他们会不会真的杖打我们?”
张梁胆颤心惊的看了看差役们手中的五色杖,嘴唇嚅动,试了几次开口,却一时难以发声。
只能满脸担忧地看向身侧的张宝,摇一摇头,费力地道:“不、不知道…”不过看这阵仗,这顿打,怕是免不过去!
张宝看看五色杖,心里害怕不已,挣扎着往兄长的身边蠕动,似乎是寻求一丝安全感。
“唉~阿宝、阿梁,汝二人跟随长兄这么久,怎的心志胆魄犹如此不堪?想想吾等的信仰,有了太平道,区区皮肉之苦,何以值得惊吓?”
注意到两个弟弟的情态,张角不禁在心里叹息,看来他们俩的修行还很不够啊!
“大兄…我们…”张梁、张宝二人想辩解,又无从言起,只能惭愧地低下头颅。
他们也不想害怕,可这种情绪不受人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