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陛下!”
见到天子明白个中主要因由,且愿意帮忙说话,窦武也是一脸感动,有良心,肯主动承担责任的天子少,让臣子背祸的多。
“外祖父不必如此,咱们是一家人。您现在还是先去长乐宫陪太后说说话吧,太后肯定也牵挂着。待朕询问清楚事情之后,在派人通知您,如何?”
“诺!”
窦武的确也想见见女儿,与女儿通通气,于是告退,去往长乐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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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宫。
“臣,拜见太后!”
“骠骑将军免礼!”
“谢太后!”
待见礼过后,窦妙随即挥退了宫内的宫女宦官,只余父女二人。
“父亲因何至此?”
看着眉宇间带着几许愁容的父亲,窦妙不由出声问道。
“唉~,此事说来话长....”
窦武长叹气,随后将儿子所犯之事,还有他面见天子的情况一一说与了女儿听。
窦妙听了点头:“父亲这般做法殊为明智,耀儿是个有担当的,应能保得阿骁与窦家无事!”
“耀儿?”
窦武怔愣一下,回过神来有些诧异的看看向女儿。
他虽然是想起了女儿为天子加元服时取了字,但实在没想到,她已经与天子这般亲近了?
迎着父亲十分不解的目光,窦妙笑道:“是啊,父亲,如今皇帝尊吾为母后,吾自然也当视其为亲子!”
随即窦妙眼神微凝,认真的看向父亲,沉声再次劝道:“这大汉的天下始终是姓刘的。
任何一个皇帝长大了都想要掌实权,咱顺势而为。
女儿也看明白了,外戚不太过贪恋权柄,方能保的长久富贵。”
“这…?”窦武微微一怔,随又恍然:“你倒是言之有理。只,谁能舍得放权?”
“若非有陛下许清儿为后一诺,为父也不愿退一步!”
此时再回想,自己当初可算是踩在了悬崖上。
陛下不是个懦弱之人啊!
就算自己权倾一时又能如何?即便换个皇帝,人家也完全可以熬死自己,一旦自己与太后不在了…权势终究会烟消云散。
自己也幸在理智一时,再有霍家、卫家、梁家几个在那里立着!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啊,以后写进祖训去!
窦武此次入宫与女儿一番话,又自我完成了一回检省。
又一次发现入宫还不到十年的女儿有了长远的进步!
此刻,窦武心中仅存的那点权力欲望也彻底消失殆尽。拉拢此批少年之事,回去也取消掉吧!
或许正如妙儿所言,只要他们外戚始终和天子站一边,那么窦家或许真的可以成为一个善始善终的外戚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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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球奉口谕后立即来到了德阳殿,君臣见礼落座之后,皇帝率先开口:
“阳卿,那个杀人凶手定然是世家士人所布置,故意栽赃羽林中郎将的吧?”
“陛下所言甚是,臣定会细细审问....!”
华耀沉声道:“甚善.....总有人想要趁机闹事,阳卿也需多多敲打敲打才是!”
阳球点头:“请陛下放心,那些居心叵测之人,定然难逃律法制裁!”
对于窦骁之案,君臣二人都心有默契,并没有多说其事。
前话说完,阳球才道正事:“陛下,臣已然收到中小豪强地主的诉求,那些人愿意捐钱十亿,献粮一百万石,土地五十万亩。以愿大汉修成各处水库水渠。”
“哦?算他们有心了!”华耀笑了,笑的很真心。
“还有些大世家,大豪强,大地主,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心呢?朕该给好处可都给出去了!”
“臣也不知!然,如今风干物燥,没有心防着,或许大火便会燃起来了!”
阳球那张常年板着的脸,此时难得的抽了抽,露出一副怪异之极的笑脸。
唉,可怜的司隶校尉,为了威严,常年不笑,肌肉已经忘却了正常的功能。
此次若非因为铲除过于贪婪之人事迫在眉睫,估计他也难有一回好心情。
“布置了这么久,总算有开窍的了。其实,朕真是不愿意动这样的手,显得朕像个强盗一样。
然,国库无钱无粮,这个天子难当。朕也没有奢糜,一餐就一菜一汤一中碗饭,衣服也是加元服时太后让做了几身新衣,如此俭省,也填补不了国库的漏洞。”
“唉~谁当了硕鼠,撬了国库的钱粮,朕自然要寻他们还回来,阳卿说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陛下辛苦了!臣理解陛下,也支持陛下!”
“谢谢阳卿!幸而有汝支持,否则,朕这个天子都快坐不住崇政殿了!”
阳卿转告那些豪强、地主,让他们选出五个捐钱粮最多的,朕会亲自召见他们,还会赐予一块亲自写的墨宝。”
“诺!”
随着阳球的离去,一道诏书也瞬间炸燃了整个朝堂。
首先,天子撤了窦骁的羽林中郎将职务。由原五军营校尉徐荣暂领羽林中郎将职务。
随后,华耀又提拔了马腾、李榷等上次考核过关的关中、司隶地区的年轻良家子弟。
刘宏兵不血刃的全部收回了羽林卫和北宫的宿卫军,至于南宫,有一大半是忠于自己的就行。
南宫如今只住着太后和二三个先帝的美人,不会出甚事。只要自己大婚前,清理干净即可。
离大婚还有两年多的时间,若是他们这次不乖,或许,不用等两年就能清理干净先帝时期留下的,所有宦官的隐秘势力。
没过二日,窦骁案就有了新的情况。那名杀人的凶手在审讯中又翻供,指认是一个恨骠骑将军的宦官指使他的。
指示他暗杀了士人并嫁祸给羽林中郎将。皆因那个宦官曾被王甫救过,而王甫生前恨骠骑将军,为报恩而布局陷害窦氏子。
阳球也立马将那名宦官抓捕归案,而那名宦官也是供认不讳。
消息传出,那些顺风倒的士人学子,立马又将矛头对准了宫内的宦官。
这下,热闹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