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且将太傅和司徒也请来一趟吧!”
张让应是离开,天子看向一旁的李仪,沉声道:“李议郎,卿复去一趟尚书台,告诉他们一声。
让他们只管安心做事,只要为朝廷为万民办实事,朕自会保他们的前途和平安。”
“朕不是以前的皇帝,是不会自断臂膀,更不会任人摆布的!”
“诺!”李仪自然知道这里面的“他们”分指的是谁。
这群“清议”之流不分是非黑白,就连天子新提拔的田丰、沮授等寒门出身之人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攻击。
这才是陛下真正恼火的原因。
而今天子之所以派他去传话,也是用他告诉那些世家大族,天子用士,不问出身。
无论是世家还是寒门,只要干正事,实事,不反叛大汉,天子都会重用。
就算是他们不与天子站在同一方,只要不公开举反旗,天子且也睁只眼、闭只眼。
陛下这么明显的施政手段,分化拉拢手段,可李仪和钟繇以及荀悦三人皆没有觉得有何不妥。
类似于钟家,荀家以及边城李家、韩家这种既得利益的家族,还有寒门小族,自然都会坚定的站在天子一边,而那些不识时务之人?
钟繇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一声。
如今的尚书台,除了尚书令尹勋,尚书令之下的官吏大部分都是出身寒门。
他们无疑是天子最为忠诚的拥护者,也是华耀能够知道消息和快速掌握权利的倚仗。
浊流官员递辞呈,也是为了看看天子的态度,得知陛下对他们有维护之意,大家便也见好就收。
田丰等新入仕的地方中层官员才是真正的大为感动。
当然,华耀公开维护他们也只有这一次。之后,若是再因派系势力之争而动辙上辞呈…
他会让他们回家去种红薯。反正,系统卖了一些人,一些基因,又购买了一批红薯和土豆种子。
很快,陈蕃、胡广、郑玄以及蔡邕几人齐齐来到了德阳殿。
“几位卿家,请坐!”
“谢陛下”
华耀待到几人落座之后,率先对身为太学祭酒的郑玄问话。
“太学生将来都是大汉的栋梁之才,朕也必会予以重任。
而他们本应沉心研习学问和学习治国牧民之能,如今却喜正事不干,尽去风闻议事。
这么随意攻讦朝廷大臣,是本末倒置了还是品性坏了?”
天子的话让郑玄的面色有些惭愧,原本宦官弄权,他便一心钻研学问从不过问政事。
后来得知天子诛灭大宦官,他这才接受征召成为了太学祭酒,一门心思用在教授学子和研习经学的译注上面。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的学生居然在政治上如此低智,被人利用了而不自知,以后如何为官?
郑玄的心中也是颇为了学生而恼火:“陛下放心,臣回去之后定当严加管教,若有不知悔改者,臣定会将他们逐出太学。”
“善!”华耀认可了郑玄的态度:“卿乃大儒,朕信汝之成就当不亚于先贤。”
“陛下过誉了。”郑玄很谦虚。
“卿回去让太学生们无事干就多读读《论语》、《孟子》、《荀子》,多检省自己,再不及,抄抄《急就篇》也是一份功德。”
“唯!”郑玄领命了。
华耀随后看向陈蕃:“当初几大宦官弄权,许多士子清流联合抵抗,却遭到党锢,迫害。
自朕登基之后,解除党锢,纳良用才,而许多士人居然仍以党人自居,朕以为这是很不好的现象。
他们莫不是打算结党营私?”
陈蕃的神色郑重,思索着道:“陛下说的是,自古以来,君子朋而不党。”
华耀叹息一声,沉痛道:“结党营私,不是圣人提倡的儒学之风吧?他们如何对得起圣人先贤?
以党人自居,到最后会发展成意气之争,不论是非黑白。
朕担心若是长此以往,所有人都不问政事,互相争权夺利,如此一来将社稷不宁,朝廷不安,大汉也终将衰败不存!”
“陛下说的是,他们此举与那些宦官外戚又有何异?”一旁的胡广也是眉头紧皱。
所有人此时都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均为个人的疏忽而心生一丝歉疚。
众人讷讷不言之时,殿内气氛沉寂凝重起来。
“朕已派司隶校尉去调查这次事件的源头。”
天子扫视一眼几人,打破沉默道:“朕之所以将诸卿找来,就是要让诸位回去能够约束自己门下的学生和亲友。
不要受人蛊惑,被他人利用了而不自知,万一做出了危害大汉之事,汉律和朕,皆不会容情。”
“诺!”
陈蕃几人齐声应是,心情有些沉重。
他们能够看明白,天子之所以将他们私下里叫到这里,是顾虑到朝廷内外初定,不想将事情闹大。
很快几人离开皇宫,郑玄和蔡邕第一时间严厉的训斥了参加此次“清议”的学生。
并寻找理由驱逐了几名士族出身,不安份,更不知轻重的学子,一时间所有太学生都沉默下来,思索自省。
郑玄与蔡邕的地位那也是不言而喻的,有他们的强力弹压,以及讲道理谈国法,论家国天下…
太学生中悟性高的,很快就安静下去读书或游学。
朝堂之上,陈蕃、胡广和李膺等人也强力出手,并去长乐宫请得了太后的诏令。
斥责并罢黜了十几名,朝廷上下的清议官员之后,这股“清议”之风方才被压了下去。
而司隶校尉这边则有些不悦,自己才刚拿出手段,那边就已经被压了下去,让原本准备再大开杀戒一回的阳球很是不忿。
“这帮软骨头,顺风草,气死球了!”
心下咒骂一通,阳球也只能作罢,开始审查探事司的潜伏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