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红心一点儿不恼,跟着转了过去,半蹲着身子道:“我看你最近是瘦了不少啊,屁股蛋子都没了,要不我把我的伙食给你匀些……”
……
到了晚上,李佑则是面向所有的人,包括休息的新兵还有铁匠户们,围拢着篝火,在小院子里听着李佑讲《说岳全传》第三十五回。
每一天的训练其实并不繁重,早上和下午加起来也只有两个时辰,李佑要求的是每一天都要重复加强“服从号令”这个记忆,他之所以减少训练的时间和强度,最为主要的是因为粮食根本不多。
其次这些杂粮,根本无法满足大剂量运动身体所要补充的营养,除非有足够的米饭、蔬菜、肉类、蛋类和足够的食用油来提供足够大卡的热量。
明朝即便是戚家军也是施行的五日一操,当然人家那种五日一操是大规模的阵型、战术演练,不单单是基础性的体能训练,而且除此之外守防线的轮班,巡逻的轮班,装备维护、以及屯田,或许还有着其他的任务,想要天天出操,那也是不现实的。
而其他的时间李佑都是安排高从龙、吴大鼎等带着一部分人,进北坡里进行狩猎,裕争春等小孩子,则是抓紧时间去找野菜、草药、羽毛、毛绒。
新兵这边同样也是被一股子“好好干,吃好饭”的鼓动,全部调动了起来,每日干活所产出的效能,远远大于之前两倍往上。
从一开始的新兵的抱怨,到六、七天后的逐渐习惯,慢慢有不少人,发现这里的生活,简直比以前当流民的生活是天堂。
甚至有些人期待起来每日的晨跑的耐力训练和重力训练,这样就多能站在人前,等着李佑带着其老兵还有一旁的新兵对他们进行褒奖,
这样表现极为突出的就有新一波的底层军官,原先是北寨的苗显祖、余达开、魏大才、阎志高、倪大有等六人。
余达开如今已经是李钦相手底下的一个管队了,他今天一直是心情亢奋,因为今天晚上要轮到他上台讲解训练心得,也可以讲个人史,他一直是比较紧张,下午吃肉汤的时候,都没有尝出来味道……
“我是茨角坪的农户余达开,崇祯六年因缴夏粮,我爹就借地主孙树才家一两五钱,实领一两二钱,月利四分。
至崇祯七年正月初一,本息合计四两二钱,共还银二两四钱一分六厘,仍欠一两七钱八分四厘。
大家算算,这种阎王债,根本就还不清,我爹、我哥,被孙家家仆锁拿至宅院,我爹当场被打死,哥哥被打成重伤,归家后伤口化脓,高烧,于正月十五亡故。
哥嫂王氏,侄女女盈儿,被其二儿子孙佑帧拉去,后来不知所踪……
我想要补救,可是打不过哇,我心里自是恨,所以我便是从了山匪,一心想要报仇,可是仍是报仇无门。
乱世之中孙家照样比山匪过的滋润,将周遭的庄子联合起来,像是我们这帮小的山匪流贼,人家根本不怕;大的流贼来了,人家使钱通匪,被流贼称之为义民、顺民,官兵来了更是不敢欺辱,只会说穷人通匪,然后烧杀抢掠……
……相公爷说的好哇,我们都是底层的泥腿子,我们不应该互相欺负,应该拧成一股绳……每一次的训练和比武的的时候,我就在特别的认真……”
冯巧在一旁在石头上坐的板正,这种坐姿,属于儒家克己自律的一种警醒方式。
他轻声自语着:“这世道的钱都流向了不缺钱的人,幸运都赐给了不缺运气的富贵人,苦难就只能留给了最能吃苦的下苦人……从秦朝吃到了大明,何时才是个头?”
李佑在一旁默默听着,眼睛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