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一人约莫三十多岁,一身襕衫直裰,坐在马上,国字脸上留着美髯,此刻他的脸上似乎有着怒气,瞪着墙上的卫兵。
“劳什子的李相公,真是好大的气派,竟是让我们典史大人等在门外。”
“对,对真是岂有此理。”
……
此人正是梓潼县典史宋驹远,也就是二郎庙宋家寨子的老三。
这次休沐回家,恰是听族人说了这个鸠占鹊巢的龙门庄子,这让他心里不爽,虽然说这片良田,他们种不上,可是到了宋家的地界不来拜见山头,就是这么大刺刺地住下了,完全是不将他们宋家这样的豪族看在眼里啊。
就在昨日听说了庄子上的那位相公,前往青林口买了数十车的财货,几百人浩浩荡荡地“购物”回来,这让周遭庄子早都是炸了锅,这么些的东西,听说里头大半都是粮米,开玩笑啊,这是得多大的手笔?还不得好几万两白花花的银子?
所以今日他便是赶忙跑来了,想着凭着自己的官身,看能不能敲打出来一些油水。
可是谁知道,兴冲冲地跑来,到了现在竟是连大门都没进,那守门的头领见他亮明了身份,只说是让他等着,
可是这他都是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前来,他正游走在暴怒的边缘,突然寨墙上出现了一道年轻的身影。
那是一个比他要年轻的多的青年,穿着一身短衣,身上和头发上还残留有着泥土,这样的打扮实在让他很难相信是这个庄子的主事人,可是看到众人众星捧月环绕在他跟前,他半信半疑道:“你就是这个庄子的秀才公?”
“在下正是李佑,不知所谓官家,究竟是……”
李佑话还没有说完,便是被下面一道尖锐的公鸭嗓子给打断了……
“就算你有着功名,见了典史大人,还不快快开门迎接,还在那里傻站着作甚?”
这一次不是宋驹远说的,而是他手底下的仆从,扯着嗓子吆五喝六道。
宋驹远也并没有喝止,在马上仿佛是坐的更为端正了,傲然地看着。
“哦,那不知典史大人,来我龙门庄有何贵干?”
李佑对于仆从的话,直接选择了无视。现在他对这些什么官家,早就都麻木了,大明都烂成狗屎
了,这些狗官都能有什么好鸟呢。
当初他在龙门寨的时候,就是把这些衣冠禽兽、达官贵人给看的太重要了,自从南逃以来,什么
官什么吏,就是那吴县令,他照样不放在眼里,因为卑躬屈膝,永远换不来平等。
宋驹远见着李佑不为所动,一张脸彻底阴沉了起来,暗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真是找死。
于是他冷声开口道:“李相公你所居的牛柳庄可是你的?”
“不是。”
“既然不是,你缘何居住在此?而且还大张旗鼓开始购买良种,打算春耕,你可有地契?这些田地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耕种了?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宋驹远声色俱厉。
“哦,这些事归你管?”李佑面色不变,仍旧是淡淡说道。
“那是自然,本官乃是本县命官。”
李佑笑道:“你是哪个县的命官?”
“哼,梓潼县。”
李佑笑道:“可是这里是江油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