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龁拱手回拜,便坐东朝西坐了下来,开门见山道;“平原君,龁乃一员武将,有话便直说了:秦赵本无大仇,上党之争缠绵数月,其实你我皆心知肚明,上党归属还请平原君据实而论,告知赵王还于我秦国,如此交战对秦赵两国皆非好事,其他诸国皆已虎视眈眈,秦赵胜败只得五五分成。一旦失势就会群起而攻之,分赵灭赵,分秦灭秦皆非你我之愿也。”
“王将军此言,胜不敢苟同,上党十七城开始即非赵之地,也非秦之地,乃是韩国疆土,‘还’秦是否有得不妥,即使要还那也是韩国而非秦国,对否?”赵胜针锋相对,企图抠字眼来压制王龁。
“既然如此,秦赵两国可速速撤军,由韩王接管上党便是。”王龁自知赵胜不情愿,故意找茬,便顺着话题继续延伸道。
“非也,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本君所说的韩国非韩王之韩国,而是韩民之韩国!现在韩民已归降赵国,如何归还?”
“韩国非韩王之韩国,而是韩民之韩国。此话是否可以理解赵国非赵王之赵国,而是赵民之赵国。那也就是说赵国非赵王说了算,而是赵民说了算,如此说来平原君之谈判毫无实权,还需问政与赵民给予答复耶?”王龁针锋相对。
“不承想王将军不但精于武功,而且辩论超群。平原君所说并非将军所说如此不堪。而是借用孟子之言表达一个国君爱民亲民则为国君,反之一个置臣民于水火不顾的国君,众叛亲离必不长久。有民则有国,有国才有君。民之所在,君之所安,民之不在,君何以存?如今韩王为图苟安置上党千万国民于不顾,弃之于秦国,秦国不兴仁政,大造严刑峻法,韩民无法接受,举城降赵乃是民心所向。韩王不明不贤失了民心,上党归属赵国纯属赵王廉政爱民所致,故言:韩国非韩王之韩国,而是韩民之韩国。”冯亭见赵胜一时语塞,解围道。
“不知先生何许人也?”
“乃是我赵国华阳君冯亭是也。”
“原来是卖主献地,引祸东进的冯亭将军啊,幸会幸会!”王龁冷冷瞥了冯亭一眼,轻蔑的说道。
“良臣择主而事,良禽择木而栖。冯亭有错否?三晋本一家,民心所向,韩民有错否?倒是王龁将军,率大军巧取豪夺,威逼利诱取我上党,作为不仁不义的侵略者,难道这也有错吗?更何况韩王昏庸无能,只知割地求和,媾和献媚,不顾国民死活,难道还要我们跟着他一起走向断头台吗?”
“国君之贤明昏庸岂是你我可以左右评判,国之邦交乃是国君与朝堂诸位文武集众智所决定的,岂是儿戏?韩民降赵,大可举族入赵,韩国土地岂可随手易人?更何况如此行经乃是叛国之举,岂是良民?赵国包庇他国叛民,还理直气壮,难不成真不知昭昭真理乎?”王龁一口气将心中闷垒倒了出来,“赵国趁人之危接管上党于秦于韩皆不在义理。秦韩交战,赵不出一兵一卒,不帮一方而无功受地,乃是诸侯所不耻之举动,平原君乃是明理明是非之谦谦君子,还请公平对待。”
“口舌之争在于义,邦交之图在于利,王将军木已成舟,你我争辩不过是逞快人之快,于事无补。秦王赵王不会就此割地而和,秦王不让,我王亦不会让出半寸土地。如此会面何谈之有?”赵胜自知不占理,只得拱拱手,表示无奈。
“既然如此,那龁便不至于与平原君兜转,之前丞相范睢出使贵国曾提出以长平长子一线为界限,以东归赵,以西归秦,履约盟约还可作数?!这是我王最大让步,其他之事,一笔勾销。”
“东归赵西归秦,我赵国岂不是大大吃亏,倘若上党诸城在秦王之手,怕是也难让出一分土地耶!此事早在赵胜来上党之前便已有了结论。”
“毫无商谈余地?”
“此事事关重大,尚需报于我王定夺,不知将军是否可有秦王授命,将军所说可否作数?”
“尚需禀报我王稍作斟酌。”
“既然如此,不如你我各自书信一封报于君王,何去何从等待天命即可。”
“正合我意。”
隔日,蒙骜援军终于进驻野王,王龁分兵两万补充光狼城城防,一万驻防野王,剩余七万全数开向王龁驻地,目下王龁有十万大军,有足够的兵力攻打天门。
硝烟滚滚,夕阳西下。王龁等待的决战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