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十二点十五分。
在把混乱的黑影从坟某身上扒下来之后,辰千使带着一影,一机和一人离开了七环。
乘坐着电车,通过七十米高度的高架桥行驶了三十七分钟,伴随着车窗外不断闪过的广告和城市的人造光,一路无事地到达了目的地。
三环。
比刚才跨过四环的更接近市中心,从发展程度上而言并没有什么差距,人文风格却大相径庭。
七环的狂欢氛围在这里荡然无存,时间处于一天的分割线上,三环的街道上荒无人迹,钢铁丛林大多也已经漆黑一片,只留下一些诸如医院和超市的设施仍然保持着安静的运作。
“直线不过九十公里的距离,甚至还是同一个城市,生活习惯竟然会差距这么大吗。”
再一次给工作人员留下了检查隐患后,坟某走出了电车站,打量着宽度达到五十米,却只有一行四个身影的十字路口。
“嗯,内五环是中天市最为核心和重要的生产区和决策区,负责这些项目的人自然也要尽量不让作息变得混乱影响工作。”
辰千使往绑在自己右手臂上的黑影上又把麻绳绕了几圈,跟了上来。
“——”
黑影扭动了几下,像是想发出声音,却最终徒劳无功地安分了下来。
“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女性抬起帽檐,跟在后面四处张望着。
“也没什么好来的,这里几乎只有工作和休息两种状态,也没什么乐子。”
“这样吗?”
“那,我们来这个没什么好来的地方是要做什么?”
“来找我的组长。”
辰千使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种嫌麻烦的神态。
“任务是他接的,按照流程我要先找他交付任务,然后由他在这边的分部去做最后的交接,而这家伙就像黏在了三环一样,每次都要我来找他……秘法厅什么时候才能整些传送阵之类的设施……”
“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把他的腿打断了拖出来吗?”
“啊,我也是这么想的。”
“……也不是没这么想过……”
辰千使眯起了眼睛,超过了坟某,在前面带路。
“干吧,八字胡,机会啊。”
“在交接的时候先发制人的话……”
一机一人一左一右地在他的身后起着哄。
“嗯……不是,你们两个对一个还没见过面的人一定要抱有这么大的敌意吗?”
“那你们两个之间我只认识你,屁股当然是向着你这边的。”
“话粗理不粗。”
“那我真是谢谢你……说到底就像这家伙说的,我们的关系有这么好吗?尤其是你,认识我们有没有三个小时啊?我甚至都不知道你叫什么。”
辰千使回头白了一眼和坟某一唱一和的女性。
“……”
“……”
坟某和女性相互看了一眼。
“她且不论,我们都是一起吃过饭逛过夜店的关系了诶。”
“所以说为什么会发展的这么快啊!”
辰千使加快了脚步。
“因为我好说话?”
坟某摸了摸下巴,跟了上去。
“屈服于你的淫威还差不多!”
“啊,那应该是我好说话吧。”
“见面就能力失控差点把我框进去的家伙在说什么呢!说到底你是这样的角色吗!你不是挺高冷的吗!”
辰千使的脚步越走越快,像是要和两个【陌生人】拉开距离。
“说来惭愧,我的能力会混乱我自己的情绪,所以无论你感觉到我是冷淡,慌张,生气还是热情,毫无疑问都是我自己,还有,自我介绍迟了,我叫▉▉▉。”
女性也同样地加快了脚步。
“什么啊这种方便的解释?而且我没有真的在问你名字!”
“呃啊……杂音好吵……”
“为什么你会比我难受啊!”
——
十二点三十二分。
在三环的一个不足两万平米,只有五栋居民楼的居民区里,一行两人三物种的四个存在站在了二号楼唯一亮着灯光的702号房间前。
与贴着对联和福字的对门相比,702号房那墨绿色的防盗门实在显得冷清得多,也凸显着屋主的性格。
“简约派啊。”
“嗯,不合群也是一种节省开销的方法。”
“可是他们的收入不是应该很高吗?”
“节省是一种美德吧?”
“嗯……也有道理。”
“▉▉▉▉,我来了。”
无视了聊的起劲的一机一人,辰千使连续敲了三下门,盯着门上的猫眼。
“——”
十一秒后,防盗门随着一声慢悠悠的开锁声向里打开,让屋内温和的白炽灯光和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它们的面前。
“来了,▉▉▉……嗯?”
一个扎着蓝色低马尾,脸有些长,眼神松散,穿着一套毫无图案的灰色睡衣,右手手腕上戴着一串檀木佛珠的年轻男性。
只看了一眼辰千使和女性,他的目光就穿过他们放到了坟某身上。
“噢?”
坟某也发出了一声意外的声音。
只有一个生命活动的星球的世界,真是渺小。
从眼前这个男性的身上,它感觉到一种存在。
和永夜极其相似的存在。
源于某个五级存在。
某个和某坟敌对的五级存在。
也就是说,他是自己身份上的【敌人】。
不过不同于永夜,眼前的男人只拥有着三级的存在等级。
比起自己,只是一个低等存在。
无法清楚地观测自己的存在……应该如此,但是当那个影子小子也能感觉到自己身上某坟的存在,它的敌人应该只会更加的敏锐。
所以,对方应该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哎呀……”
男性挠了挠脑袋,看向辰千使。
“你真是给我带了个麻烦回来。”
毫不避讳地,他用直接的反应证实了坟某的猜想。
不过,既然对方没有立刻动手的意思,坟某也并不打算对他做什么。
“没关系,虽然它的修为如此,但是确实算是好说话。”
看到对方表现出困扰的动作,辰千使拍了拍坟某的肩膀。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他怎么说的来着?”
“屈服于淫威。”
“对。”
“我在给双方台阶下你们配合一下好吗!”
“哎呀……不是这个问题……算了……”
男人仍然保持着懒散的样子,伸手解开了辰千使手臂上的麻绳。
“就是它吗?”
“是,它亲口承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