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大人,您一定要为小民做主啊……”
月港城城主府衙,月港城城主、新晋忠心侯贺楠山,坐在高台上昏昏欲睡,那堂下跪着的妖物,翻来覆去总是那么几句话,听得实在无趣。
周越跪倒在地,悲愤欲绝地哀嚎,“赵家杀了我的梅儿,您可要主持公道啊!”
贺楠山看了一眼周越,又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小凳子上的赵管家,问道:“赵管家,这周越说赵家杀了他的孩儿梅儿,你有何话说?”
赵管家连忙站起身,朝贺楠山一拱手,“城主大人,梅儿乃是赵家妖奴,生死本就由我赵家掌握,这妖奴干活不仔细,被倒塌的木架砸死,实属罪有应得。”
周越指着赵管家,气愤地喊道:“为何你要胡说?难道仅仅因为是赵家,就可以如此霸道吗?”
赵管家轻蔑一笑,不屑地道:“是又如何?”
说完,他又朝贺楠山拱手道,“城主大人,我要状告周越诬陷我赵家,请城主大人主持公道。”
贺楠山点点头,叹了口气道:“周越啊,你说赵家杀了你的孩儿,可有证据?”
周越一愣,悲声道:“城主大人,梅儿就是死在赵家呀。”
贺楠山从公案上拿起一张纸,看了一眼道:“周越啊,这张契约上写得清楚明白,梅儿是你亲手送入赵家为妖奴,你可知晓妖奴的意思?”
说着,贺楠山将那张薄薄的纸,轻飘飘扔到周越跟前,“你看仔细了,这是你跟赵家签的契约,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梅儿入府妖奴,生死不论。这上面可是有你的画押。”
周越颤巍巍地捡起那张契约,急促地道:“小民并不识字,当初签这约的时候,赵家的赵管家并没有说这一条啊,不然小民无论如何也不能画押!”
赵管家朝贺楠山一拱手,“城主大人,我……”
贺楠山摆摆手,打断了赵管家的话,“周越,现在赵家反告你诬告,你有何辩解?”
周越悲愤交加,“城主大人,您怎能这样对我!我的梅儿,被赵家害死了!你不仅包庇凶徒,现在反倒要帮凶徒来打压我这个苦主?”
“大胆!”贺楠山将惊堂木重重拍下,冷漠地看着周越,“念在你心情悲伤,本侯不与你计较。若再敢胡言乱语,定不轻饶!”
周越浑身哆嗦,连声道:“是小民不会说话,是小民最笨。请城主大人为梅儿主持公道……”
贺楠山沉默片刻,才又说道:“周越,梅儿的死是意外,证据确凿,我城主府并没有要偏袒包庇之意,你且回去,好生安葬了吧。”
周越还想再说什么,贺楠山只是淡淡地说了声退堂便起身离去,根本没有再看周越一眼。
赵管家倒是看了周越一眼,冷哼一声,也从城主府衙离去。
周越失望地跌坐在地,内心充满了悲愤。
周越不知自己如何走回家中的,他在院子里点起了一盏油灯,静静地坐在那里,脑子里都是梅儿的音容,泪水不停地流淌。
我要报仇!
周越突然起身,从厨房拎起切肉的菜刀,冲出了家门。
赵家的府门紧闭着,高大的门楣上,写着“德馨世家”几个字,可惜周越并不认识。
周越上前使劲捶打着府门。
一名妖物打开小门洞,见是周越,冷冷地道:“周越,你来干什么?难道你还敢到赵家闹事?”
周越心里愤怒,他扬起刀劈在府门上,恶狠狠地道:“梅儿死在赵家,我要赵家给个说法。你们!你们为何包庇凶手?!”
那妖物见周越用刀劈门,顿时大怒,叫道:“都死哪去了,有妖物要拆府门了!”
一阵喧哗,府门从内打开,几名赵家妖奴打扮的妖物跑了出来,将周越围在当中,便是一顿殴打。
周越挥舞着菜刀,他不过是一名普通妖物,又不会什么天赋武技,哪里是那些凶神恶煞的妖奴的对手。
不过片刻功夫,周越便被打倒在地,不能动弹。
“呸!”一名妖奴朝周越身上吐了一口口水,“贱狗奴,就这,还敢到赵家闹事?”
“找死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又一名妖奴嬉笑着上前踢了周越一脚,只听得咔嚓一声响,周越发出一声惨叫,胳膊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迅速后折。
“我看,最好还是打断他的腿,省得以后再来。”另一名妖奴恶狠狠地道。
马上就有妖奴附和,“对对对,这样最好。”
“我来我来。”几名妖奴争抢着上前,有的踩向周越的脚腕,有的用力踢向他的膝盖。
周越疼得晕死过去。
不知从何处飘来一大片云团,乌沉沉地压在天空中。
大风倏地刮了起来,眼看一场暴雨就要落下来。
“拖出去扔了,别在这脏了赵家的地方。”门内,赵管家冷冷地道。
……
豆大的雨点,从天空落下。
只不过眨眼间,雨势便转变成了瓢泼一般,整个天空一片漆黑如同夜晚。
雨点打在周越脸上,他终于清醒过来,不止是腿脚、胳膊,他浑身都像是被拆散了一般疼痛。
从地上扬起头,向四周看去,根本看不出这是在哪,周越努力挣扎着,想要挪动身体,却始终无能为力。
雨中,一阵马蹄声传来,三骑很快冲过雨幕。
“这鬼天气,快走……”当先的骑士在雨中大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