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侧耳倾听了几秒,他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滴答——”
“滴答——”
像是水珠滴落在水洼里发出的声响。
速度很慢,每一次滴落之间,都间隔了五秒左右的时间。
但位置很近,应该就在屋外门口。
赵浔立刻就想到了那口被他砸坏的水缸。
目前他违反了三条规则。
【第二,每天中午都要去村头的井里打三桶水,把屋门口的水缸装满。】
【第九,不要和村上的任何女人单独谈话。】
【第十,如果有小孩子朝伱做出不礼貌的行为,请微笑置之。对小孩子,要有成年人的包容之心。】
第九条和第十条都和水没有什么关系,唯独那个水缸是和水有关的。
再加上,滴水的声音就在门外,差不多就是水缸所在的位置。
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是违反了第二条规则之后,产生的后果。
目前来看,只是滴水声而已,没有催眠作用,也不会让人产生思维混乱或者幻觉。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有精神系异能的缘故,普通的这些精神系攻击不能再对他产生效果。
总之,他现在自身感觉良好,而外面那个滴水声……也就仅仅只是滴水声而已。
正想到这里,赵浔突然察觉到滴水的速度加快了,从最开始的间隔五秒,迅速地变成了间隔两秒。
不一会儿,又变成了间隔一秒。
速度加快的同时,声音也变得更大了。
甚至有逐渐靠近的趋势。
赵浔静静地躺着,暂时没有动。
现在,他应该违反了第六条规则了。
【第六,晚上无论听到任何动静都要当做没听到,更不要尝试细听。】
他可是非常仔细地去分辨了滴水声的速度。
不过当前出现的后果,似乎都只和规则第二条有关系。
是没到展示其他后果的时机吗?
“滴答——”
“滴答——”
那水滴似乎是打在了木门上,声音变得有些沉闷。
“滴答——”
“滴答——”
滴水声穿透了门,响在门内,声音变得格外清脆清晰。
伴随着越来越靠近的“滴答”声,屋内的湿度似乎也在增加。
山魈发出了低沉的警告声。
赵浔知道自己不能继续躺着了,他迅速从睡袋里钻出来,并拿出了强光手电筒对着声音的来源照射。
滴水声骤然停下,屋内的湿度却依然在增加。
几乎到了快要自动凝结成水珠的程度。
在强光手电筒的光线里,看到了一个穿着一身雪白长裙的年轻女孩。
她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一张惨白的脸露出森然诡异的笑容,被光线照到并不害怕,反而晃悠了一下自己悬空的双脚,想叫对方看清楚自己的模样。
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赵浔,却见赵浔始终面色如常,并没有被吓到。
她的笑容顿时有些僵住。
随后,她更大幅度地晃荡起了自己的双腿,腿上的水珠被洒得到处都是。
“我知道你是鬼,别晃了。”赵浔语气平静地说完,打了个呵欠,“你找我有事?没事就别在这里表演了,大晚上的,扰人清梦。”
年轻女鬼:“……”
她有些茫然地看了一眼自己。
她这样,难道不吓人吗?
对方怎么会一点都不害怕?
茫然过后,是愤怒。
他怎么能不害怕自己?!
下一秒,她的身体突然肿胀起来,头发也胡乱地飞舞着,周身滴水的声音越发急促。
赵浔的强光手电筒上,都有了些许水珠。
年轻女鬼快步朝着赵浔跑过来,一双手长出了尖利的指甲,直直地指向赵浔的心口。
赵浔不慌不忙地抬起右手,一团足球大小的火焰升腾而起,瞬间把四周的水汽都蒸发了个干净。
年轻女鬼敏锐地察觉到那火焰的不同寻常,她赶忙收手,并迅速朝后退了几步。
在她的视线中,强光手电筒上的水珠正在缓慢地缩小直至消失。
哪怕已经隔着较远的距离,年轻女鬼依旧能够感受到那团火焰的炙热。
让她畏惧的炙热。
“我最多可以容忍你把话说清楚再走,”赵浔依旧是那副神色平静的模样,“或者你也可以选择立刻灰飞烟灭。”
对危险的感知,让年轻女鬼选择了识时务。
她恢复成了最初的模样。头发湿漉漉的披散下来,脸部的浮肿消失。
“我是被他们害死的!”她几乎是立刻就把自己的情况倒豆子似的说了个一清二楚,“我就死在这间房子里,被许多男人折磨致死!我的灵魂无法逃脱这间屋子,最多只能钻进那个水缸里。”
她的表情狰狞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正常:“你打破了水缸,好像解除了我的束缚,我可以离开这间屋子了。”
“既然如此,你应该感谢我,”赵浔微微扬眉,“怎么反而要杀我?”
女鬼不知道是觉得尴尬,还是觉得心虚,有些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是村里的人,和那些男人都是一伙的!你们都是坏人。”
赵浔露出同情的目光:“你会被拐卖,应该也有自己蠢的原因在里面吧?”
女鬼:“……”
“即使你不清楚我的为人如何,你重获自由的第一时间,应该想的是报仇,把村子里还活着的那些害死你的凶手处理掉。”赵浔一边说一边把火球扔来扔去,蒸干了屋子里大多数的水汽,“你不找那些人的麻烦,反而先来找我的不痛快,不是脑子不好是什么?”
女鬼:“……”
“我……我怨念太深,失去了理智。”她没什么底气地解释了一句,垂下脑袋又说,“对……对不起。”
赵浔看了一眼女鬼,没有说话。
怨鬼失去理智,无差别攻击活人,这确实是常见现象。
大概是对三昧真火的恐惧,让女鬼的理智回归了,并不是三昧真火自带让怨鬼恢复理智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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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