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夏树适可而止,伏黑总是一副在生气的样子,但他此刻是真的生气了,生闷气。她立刻决定岔开这个话题,“抱歉,来探望你,我却是空着手。我本来想买个毛巾蛋糕或者买本书的,但没想到你们学校比我们学校还偏僻……”
“这倒也不必抱歉…啊,那个也不需要,”伏黑立刻阻止夏树想要变束花的意图,“我不太喜欢花。”
“抱歉!”夏树收起刚想结印的手,一时无措,“还有一件事,也许要亲自和虎杖同学解释。”
“是指你们学校的人想杀了虎杖的事吗?”
“嗯,虽然很抱歉,但是之前在学长学姐眼里,虎杖同学是诅咒…”夏树也是昨天交流会结束才知道的,还是西宫愁眉苦脸地说这次交流会损失惨重时说漏嘴的。
“按照咒术界的规定,虎杖的确算是诅咒,”伏黑看夏树一脸愧疚,缓缓说道,“一开始,我也想过要祓除他的。可是,后来,我请求了五条老师,保住他的性命。而且,我也从未后悔这样做,即使,这个选择未必正确。”
“我能理解京都高专的做法。”伏黑靠在床头,坚定地说,“但,虎杖是我们的伙伴。伊势,你对你那两个朋友,不也是这样的想法吗?”
*
在冰川神社时,伏黑看到夏树很虔诚地求取了三个御守,有结缘也有平安御守,他以为她都是为自己求取的。但看到她对一旁摇铃祈福的巫女低语了好几句,还用手机写了什么让那巫女看。
“你们之间也会交流彼此的祈福吗?”伏黑以为同样是巫女的夏树和那名巫女交流祈福祝祷词。
“啊?”夏树疑惑,但她很快明白伏黑误会了,“不是的,这个御守不是为我求取的,是我替别人求取的。所以,我请那名巫女在摇铃祈福时先说出那人的名字,这样,神明就不会弄错了。”
“这个是给我的搭档,”夏树先指了下装有结缘御守的袋子,这是给新田的,而另外两个装有平安御守的袋子,“这两个是为我两个朋友求取的,但我暂时无法把这些给她们。”
“对了,你帮我拍下照!”夏树把手机递给伏黑,“这样,你来拍我举着两个御守袋子的样子。”
夏树向伏黑解释,“虽然不能把御守亲手交给她们,不过,我可以把照片发她们LINE.”
“过几天,就是她们的生日了。”夏树边走边和伏黑说,“本来约好了,今年在她们生日那天,一起去东京吃可丽饼的。她们说竹下通那里有家可丽饼很好吃。”
“可是……”夏树情绪低落,看着手里的御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她们。”
伏黑沉默,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忽然惆怅的女孩,索性闭着嘴,默默听着好了。但是,听了夏树长吁短叹一路,分开前,他还是忍不住多嘴了,“既然你们有LINE,还是可以随时约着见面吧。”
夏树一愣,微微笑了一下,“我的那两个朋友是诅咒师。”
“那又怎么样?”
“嗯?”
“我曾经的同学虎杖,还是别人眼中的诅咒呢。”伏黑双手插在口袋里,依然是冷冷的表情,“你是为了做正义的使者才做咒术师的吗?”
夏树轻笑出声,“伏黑同学,谢谢你啦。会联系的,只不过她们现在有些事,不方便和我见面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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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势同学,这件事就先不要告诉虎杖了。”伏黑想得很周到,对夏树嘱咐道,“这应该是你们京都校的秘令吧,你一开始不是也不知道吗?你这样说出来也许会对你造成困扰。”
夏树露出为难的表情,但很快又释然,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伏黑,直到伏黑被她看得不自然起来,脸浮上红晕,只能让自己更加严肃,问夏树,“怎么了?”
“伏黑同学,你真是一个很细心,又会为别人着想的人呢。”夏树的直言不讳让伏黑脸更红,他抓了抓头发,眼睛下垂,避开夏树的视线。
“伏黑同学,也许经过昨天的事情,学长学姐们都改变想法了呢。”夏树在临走前,说出自己的想法,“他们都是很好的人,见过虎杖同学之后,会知道他也是一个很好的咒术师的。”
少年们的认可会在一场棒球比赛中不经意地建立,可能是随便的一句话,可能是幼稚的争吵,也可能只是对大家都讨厌的东堂的一记狠球。
而大人们的认可就要考虑更多了。夜蛾正道和乐岩寺嘉伸坐在体育场的旁边,这一对曾经的师生,现在的同事,作为两所高专的校长,进行着关于虎杖悠仁的谈话。
“这不是讨厌喜欢的问题,而是应该不应该的问题。”乐岩寺对着曾经的得意门生,耐心会更多一些,“根据规定,根本不允许虎杖悠仁这样的存在。夜蛾,不能因为个人而扭曲团体的规则。”
“老师,”夜蛾很久没有喊出这个称呼。他在离开京都校,前往东京校任职后,就只称呼乐岩寺“校长”,而喊出这个久违的称呼,让乐岩寺一时也很恍惚。
“若老师当年,对服部前辈,能有更多的耐心和包容,也许前辈他……”
乐岩寺眉毛动了动,苍老的眼里是夜蛾看不懂的情绪。服部是乐岩寺当年最器重的学生,忍者世家的后裔,拥有忍者术式,最后却叛逃,做了诅咒师。
“夜蛾,我以为你会理解我,你当时下达对你学生夏油杰祓除的命令时,又是怎样的心情。”
“老师,我正是因为后悔,所以,这次虎杖的事情,才不想这样。”夜蛾回忆起当年知道夏油杰叛逃时自己的愤怒和失望。
“那时的我,很快就放弃了他。如果旧村那件事之后,我们能再和他好好谈谈,咒术界也不要逼那么狠。还有,服部前辈,若不仅仅因为一件小事,就对他严苛地惩罚,也许,很多事情就不会发生。”
“老师,您当初教导我们时,明明说过,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一次,能不能,就先在旁边静观守护着呢?”
乐岩寺眉毛抖动得幅度立刻大了起来,并非是对夜蛾的提议有多不满,而是,五条悟从他和夜蛾面前走过。戴着墨镜哼着小调的五条悟,直接无视两位位高权重的校长,悠哉悠哉无比得意地,就那样走过两人。
“我们的后悔,就之后再说吧。”这一次,乐岩寺眼中的无奈和不爽被夜蛾精准捕捉到了。
“夜蛾,你先想办法处理一下五条吧。他也实在过于自由散漫任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