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树是很喜欢京都的,大概是因为京都和她从小生长的伊势感觉很像,朴素优美悠闲又传统。她对东京也充满憧憬,网络、杂志、电视上都在宣传着东京大都市的流行时尚精彩。
当她下车,感受到东京的空气时,才真切地感受到东京和她之前去过的任何地方的不同。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感受到东京的炽热和冷漠。
周边的人都行色匆匆,她从出站,就被迅速涌进涌出的行人们包围。她的步伐还未适应这样的快节奏,身旁的人们仿佛都处在一个大机器上,所有人都在迅速地按部就班运转,只有她突兀地站在原地。
夏树去过横滨,可东京不仅仅只是高楼的繁华和光鲜,更多的是这个城市展现出的复杂迷人的气息。她深深呼吸,连这里的空气都格外的清冽高傲。
她握紧手机,拖着行李箱,在人流中大步流星地行走,总觉得不太习惯呢。
不过,她在看到身高腿长一头白发,黑色眼罩实在抢眼的五条悟时,才让不那么安定的心渐渐踏实起来。
“hi!夏树!”可以无视所有人灼热视线的五条,挥着手臂大声冲夏树打着招呼,身边还站着看起来不太高兴的伏黑惠。
而当夏树一脸懵地站在一条叫做“神保町”的老街前,她才觉得自己的心安定得太早了。
夏树下车的车站是东京的水道桥站,也是五条悟前一天在手机上特意通知她要下车的车站。
她以为从这个车站回高专可能更方便,可没想到,行李箱被伏黑惠接过之后,就跟着五条悟一路向南走过街边各种烤串店。
她还在思考难道五条是想请她吃过饭再回高专,就已经来到一条不怎么起眼,甚至略显破旧的老街前。
“这可是世界第一的古书街哦。”五条悟给面露困惑的夏树介绍,而伏黑沉默地站在两人身后,他已猜到五条为什么会带夏树来这里了。
夏树听说过“神保町”的大名,上百年的悠久历史,密密麻麻云集了200余家的书店,号称在这里没有找不到的书籍。虽然,她的确很喜欢看书,但是,也不用刚来东京,就带她来这里买书吧?
“夏树,你的术式已经很出名了,我也差不多了解了。可我对你祓除咒灵这方面能做到什么地步还不太清楚,今天,就当做一个入学小测吧?”
夏树差点晕倒。只要是学生,就没有不害怕突击测试的,更何况,忽然到了新环境就要接受自己不那么擅长的事情的测验,这也有点太考验心理素质了吧。
在京都高专几乎没有经历过祓除咒灵任务的夏树,即将面临的却是咒术界最强咒术师提出的临场小测。她回头看看伏黑,伏黑的淡定说明这是五条悟一贯的行事风格。
既然如此,不能给京都高专丢人,她暗自对自己鼓劲。站在神保町十字交叉路口,抬眼就是巨大的集英社广告牌,这一刻耳边仿佛奏响了战歌。
“只是一些四级咒灵,可能会有三级咒灵?放心,不会让夏树为难的。只是想看看夏树你的作战能力,毕竟歌姬可是把你拜托给我了,我需要好好指导你!”一边这样说着的五条,一边带着两个学生来到了位于老街一处偏僻老旧的店铺门前。
五条经常会找一些适合一年级生积累经验的被诅咒的地点。他前两天晃来这里,倒不是为了找书,而是因为这条街上一家咖喱店的黄油土豆。
“这种老书店出现咒灵的事很少,毕竟爱看书的人一般说来情绪更平和。不过,最近面临新电子传媒的压力,这些老书店也承受了很多的负面情绪啊。再加上古书存在的时间过久,人们寄托在这些古书中过多的情感,也渐渐形成了一些咒灵。”
夏树听着五条悟在一旁的讲解,一边从裙下摸出符咒袋。
“哦,对了,夏树,我不太建议你用符咒哦。你们那种祓除类的符咒,能炸开咒灵的那种,可能也会损坏那些古书。这家店铺的老主人可是一个非常爱惜书籍的人,我也只是告诉他,今天要帮他打扫下书店而已。”五条悟笑眯眯地提醒夏树。
夏树点点头,“我知道了,五条老师,我的符咒并不只是那种爆炸类的。”
五条悟的语调上扬,带着一丝惊喜,“哦?是那种控制和封印类的符咒?那夏树还挺厉害的嘛!”
夏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在皇室中,若论“禁锢”和“封印”类的符咒术,是她的母亲最为擅长,大宫司最擅长的是“控制”类的符咒。
“禁锢”、“封印”和“控制”类符咒中,与神明沟通的语言体系非常复杂。夏树对这两类的符咒目前还只有一个模糊的想法,但无法付诸现实。不过,她和空气之灵沟通的“凝滞”符咒有一定短暂的“禁锢”作用。
她只能对五条简单说明,“不是的。不过,我可以保证,尽量不损坏那些书籍。”
她停顿了一下后说,“我也不会使用超出我实力的那些符咒。”
自从被咒灵掳走一回后,神宫给了她很多高级符咒傍身。既然这是为了考察她本身实力的测验,她也不会使用外挂。
“那就开始吧。尽快结束,我们可以去不远处的bondy curry日本第一的咖喱店里吃晚餐哦!”
*
走进店铺,是浓郁的书香扑面而来,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直顶上天花板的一排排书架,而狭窄的过道也仅一人通过,还有成山的书籍随意堆放在各个角落。
五条悟倒是没骗她,的确是一些低等级的咒灵。是无数银白色的虫形咒灵泛着银光飞快地在书架上窜来窜去。
夏树皱起眉,这咒灵和衣鱼长得很像。衣鱼是一种以吃布料和书页为生的害虫,本身就是书店的大敌。这咒灵也许是因为人类对这种“蛀书虫”的厌恶和苦恼而滋生出来。
对付这些咒灵不难,可是,在过于逼仄的空间如何战斗,还不能损坏这些书籍,才是真正的考验。
衣鱼咒灵身小灵活,但它们并不袭击夏树,反而依然保留着衣鱼对吃书的执念。夏树看到它们从自己面前一闪而过,她还在思索有什么更好处理方法时,它们已经直接钻回书堆里去了。
初级的祓除类符咒,遇上这种咒灵,都是直接爆炸消融掉咒灵。纵然可以使用“凝滞”使这种乱飞的咒灵暂时禁锢,难不成要一个个用咒力捏死?夏树最终还是默默抽出了特级咒具“隐匕”。
终究有些作弊的感觉,但是自己并无其他咒具了。夏树动作迅捷,不再迟疑,果决,利落,灵活。符咒发出,之后是匕首划破凝滞空气的一道道白影。
这是个细致费力的活,夏树踏在书架旁用来取书的小梯子上,依然用力地挥着匕首或劈或刺或穿或扎,祓除着这些恼人的咒灵。她忽然在想,如果只是这样的考验,也未免有些简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