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开出的待遇确实非常有吸引力。
最低级的力工,每天都有80文的工资,还包吃住,若是给地主老爷干雇工呢?有的包吃,有的不包吃,日工资在30文至50文不等,几乎不可能拿到80文,工作时间还特别长,甚至会有克扣的情况。
至于攒钱,除非你特别身强力健,否则是攒不下什么钱的,最多管管温饱而已,一旦年龄大了生了什么病,一个家可能就垮了,抗风险能力很低。
如果去海港城打工的话,情况就不太一样了,待遇明显是比给地主老爷干活好太多了。
而现在是二月开春,尚处于农闲阶段,距离农忙还有一两个月,就算不在海港城干长工,打几十天的短工也非常不错。
去!
必须得去。
并且是成群结队、争先恐后的去,生怕去晚了工作机会都没有了。
甚至受到影响的,不只是处于农闲期的青壮农民,连一些不以务农为生计的行业,也受到了波及和影响。
……
如皋县,海丰乡,草庙村。
许家庄的宣传人员,如一阵风般的,经过这个约有五十余盐户的村子,播报了去海港城打工的待遇情况,贴下几份招工启事后。
这个在过去数百年都以煮盐制盐为生存的村子,掀起了一波家家户户都在讨论热议的风潮。
此刻,一栋无比简陋、数面漏风的茅草屋内。
“爹、娘,我不想给刘老爷当盐工,不想继续煮盐了,我要去海港城打工!”穿着身破烂衣服如同乞丐的年轻人陈三狗,不想世世代代的继续当盐户了,他要换个活法,要去海港城发展!
“儿啊,不能去啊,我们一家是官府定的盐户,世代不能更改,你若去了那个海港城,成了逃户,一旦被官府抓回来,命至少要丢半条,这么做太危险了!”陈三狗娘,一个因长期接触有毒的盐卤,眼睛瞎了的妇女,抓着他的手道。
“就算丢了命也得离开这个地方,那个刘扒皮就是活阎王!每月都要我家上交300斤的盐,但只给800文的钱,这点钱买柴草都不够,年年都要倒贴,我们家已经穷的什么都没有了,刘扒皮还要往死里盘剥,这么下去我们还有命活么?与其被盘剥至死,不如逃离此地,就算被刘扒皮带人抓到打死,我也认了,反正早晚是死!”
陈三狗咬牙切齿的道。
“三狗,你去吧,带着你妹妹一起去,许家庄有钱有势,应该能护得住你们,不要留在草庙村了,这里已是个绝地死地,永无翻身可能,你跟珠儿还有希望,不必留在此地一辈子吃苦受穷。”
陈三狗爹,一个满头白发,背影佝偻,因长期以海蚌海鲜为主食,身上长了许多痛风骨结的老者,用低沉无力的声音道,却是无比支持儿子的决定。
“爹!我带你跟娘一起走,我们一家人一起逃离此地!”陈三狗道,他怎么可能抛弃生养自己的父母。
“我们不去了,老了,跑不动了,只会成为你们的累赘,只要你们能离开这处绝地就可,我跟你娘,会照顾好自己,不用担心。”
“爹、娘,我能带你们走!”
陈三狗哭了,死死拉着父母的手,旁边的妹妹陈珠妹,也哭喊着一家人不能分开,说他们走了,刘扒皮岂会善罢甘休,届时爹娘会是何下场?
只是到了晚上。
不愿当累赘的陈三狗父母,以自杀为威胁,终究是没有跟着陈三狗、陈珠妹兄妹一起走。
而这类的故事发生在草庙村的每个盐户家中。
当夜,草庙村里所有的男女青壮与孩童上百人,尽数跑光!前往海港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