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再怎么好看,也终究是个狗窝罢了。”
他摇了摇头叹息,听的身后那两名大汉,眼角肌肉抽搐,产生了打人的冲动。
很快。
主别墅的一楼大厅中。
杜文强见到了甲必丹苏鸣岗——一位年近六旬的儒雅长者,笑容和蔼,给人一种容易亲近、如沐春风的感觉,虽然一身锦衣,但只有贵气,没有商人俗气。
而且杜文强也受到了对方的礼遇,一会让下人递上热茶,一会送上点心水果,并且表示了歉意,态度十分的真诚。
“行了,苏老先生还是直说了吧,这次请我过来,到底是为了何事?”杜文强翘起了二郎腿,开门见山的问道。
“啪啪~”
苏鸣岗拍了拍手掌,一名下人端了个红绸布盖上的托盘过来,递到杜文强面前,再将红布掀开,里面全是白花花的银元,苏鸣岗微笑道:“杜贤侄,小小意思,还请笑纳,另外还有前往泉州的商船,可把贤侄送回明国,结束此地的劳工生涯,杜贤侄,此地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啊。”
“哈哈哈~”
杜文强仰头大笑,连连摇头道:“苏老先生,你真是枉活这么多年了,马尼拉城的汉人已经被屠戮几遍了,你居然还心存幻想,给西夷人当狗卖命?你真以为这钱真那么好赚么?等你们这些汉人养肥了,荷兰人的刀也该磨的锋利了,他们本来就是强盗、窃贼,会满足于慢吞吞的收税?当狗这条路是走不通的,必须当狼、当虎、当龙!在咬碎强盗的喉咙后,才能活的潇洒自在,所以你就是给再多的银子,我这头狼也是不会走的,这座庙,我住定了!”
“杜贤侄,你的这些道理,老夫都懂。”
苏鸣岗苦笑的道:“可我们汉人在海外无依无靠,朝廷也不为我们做主,而且荷兰人有枪有炮,我们却是一盘散沙,只能是与之合作共舞,另外荷兰东印度公司本质乃至商人,讲的也是和气生财,没有西班牙人那般残暴,与荷兰人合作,我汉人有不少生存空间……杜贤侄,你着实有些偏颇了,还是拿了钱,回大明去吧,你那么折腾下去,这南洋之地,汉人怕是连一线生机都没有了。”
“商人?我们脚下的这块土地,荷兰人是怎么弄到手的?买的还是抢的?打不赢就是商人,打得赢就是强盗,这就是荷兰人的本质,若是心存幻想,只会被吃的半点不剩!苏老先生,你别再劝我了,早该觉悟的人是你才对,而且我这次并不是单打独斗,南洋的所有汉人,这次也会团结一致,不再是一盘散沙,会有人领头带他们赶跑强盗,当家做主,苏老先生若是明智的话,就加入我们当中来,别再继续给外夷当狗!”
杜文强毫不客气的道。
“老爷,此人狂悖至极,自寻死路,不若将他交给荷兰人处理,自会知晓天高地厚。”这时一名管家模样的男子,从后堂走了出来,不得不发表意见道。
“呵呵,交!只管把我交给荷兰人,若我出了任何事,你苏家上下都得偿命!”杜文强毫无惧色。
“老爷,不杀此人必引大祸!”管家脸上满是杀气。
“不可无礼!”
苏鸣岗脸色难看,感到心力交瘁,也产生了把杜文强交给荷兰人的想法,但听到他的威胁,居然不认为这是一种大话,只得摆摆手道:“带他下去,暂且在柴房中小住几日,若想通了,一千银元随时奉上,立刻送他回大明。”
只能采取软磨硬泡的办法,看能不能消磨掉他的斗志。
……
三天。
杜文强在柴房中一住就是三天。
直到十二月二十三日晚上,从北面的港口中,传来惊天的爆炸,响彻了近一夜的炮声,一直到港口内的海面,燃起红透半边天的火光,里面的近百艘船只,或沉入了海底,或化为了灰烬。
港口中。
落水后,站在一块漂浮的木板之上。
败的如同落汤鸡的范·盖伦伯爵,呢喃的道:“败了,我的无敌舰队,竟然如此轻易的败了,我甚至没看清那种无帆快船的模样,就成为了一个天大的笑柄。”
另一边。
在许家军三千人的海军陆战队,成功登陆,迅速击败了前去阻挡的两千荷兰军队与四千多的雇佣兵后,巴达维亚总督安东尼·范·迪门只得下令升起白旗,宣布投降,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
而看着北边港口的大火,看着排队进入城中的海军陆战队,总督安东尼依然忍不住呢喃道:“败了,损失如此巨大,荷兰东印度公司,这次怕是要破产了!”
……
二十四日上午。
甲必丹府。
得知形势已发生剧变的苏鸣岗,亲自打开了柴房门,见到了气色还不错的杜文强,当即亲切的拉着他的手道:“贤侄,上次是老夫错了,对的人是你,老夫现在就放你出去。”
接着他让下人抬来一个箱子,在他面前打开道:“这里是五千银元,给贤侄赔礼压惊,请贤侄一定笑纳!”
“对了,这位是小女苏荷,今年十八。”
苏鸣岗又把一位年轻貌美,但脸上写满不情愿的少女,拉到杜文强面前,往他怀中一推,道:“就许配给杜好汉为妻,以后两家结为秦晋之好!”
“爹,你不是说要把我嫁给总督大人的公子科斯塔么?为什么要让我嫁给这个草莽之辈?”苏荷一脸嫌弃的道。
啪!
苏鸣岗一个巴掌重重扇了过去,扇的这个女儿嘴角流血,并对她怒吼道:“什么草莽之辈,这位是英雄,是好汉!你给他做小妾都是占了便宜,还敢顶嘴忤逆?”
然后又在杜文强的面前,不停的表示歉意,说小女不懂事,没管教好之类的,希望不要介怀……完全不理会女儿苏荷的哭泣。
杜文强一脸好笑的,看着这个苏鸣岗前倨后恭的样子,发现老狗就是老狗,这摇尾巴的本事简直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