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又爆发民变了。
而且通过许家庄修建的发达便利的道路设施,罗汝才带领的起义大军,在短短数日之内,就攻陷了周边的岐山、麟游、扶风、郿县、凤翔等县,起义军人数迅速膨胀至三十万。
再以极快的行军速度,沿着宝西公路,直奔西安而去,引起全陕震动,引得朝廷大军不得不采取行动。
但这场民变,通过许家庄《东方时报》的报道,朝廷在十月二十四日就知道了,痛斥了炒粮行为带来的危害,要求所有人都自觉停止炒粮囤粮的行为,让粮价回归正常,给底层百姓们一条活路!不然他们真的只有铤而走险、揭竿而起这一条路。
可就算《东方时报》上的这篇文章,骂的极其犀利,骂的无数人羞愧脸红,但粮价还是没有半点松动迹象。
就是手头拥有大批粮食的皇帝朱由检,也只是象征性的往市场抛售了8000石小麦,价格8银元/石,但很快被抢购一空,且没有一粒落到百姓手中,都被炒粮者买走。
直到十月二十六日。
京城,某商馆中。
众多粮商齐聚一堂,餐桌上摆满了美食酒肉,还叫来了青楼美女,戏班歌舞,正在觥筹交错,尽情享乐。
这样的奢靡宴会,已持续了多日,且外面粮价上涨的越厉害,这处商馆中的粮商们,就狂欢的越热闹,有种作乐不休、醉生梦死的感觉。
“喝喝,今天接着喝!”
“粮价已经涨到15银元/石,明天应该能涨到16银元了。”
“到底涨多少,还不是我们这些人商量着办,我看慢吞吞涨到16银元没意思,干脆涨到17或者18,听起来更吉利!”
“有道理,那就涨到17好了,让那些舍不得掏钱买粮的百姓,赶紧下下狠心买点回去。”
“这几年京城的经济发展很不错,增加了数千家的工坊、矿场、酒楼、客栈等,至少带来了三十万个就业岗位,每个月都能拿三四银元的工资,一年就是三五十银元,攒了三年就是上百银元,足够买五六石的高价粮,但这些百姓就是舍不得花钱,就是要逼我们把粮价涨到20银元以上!”
“没错,就是被这些死老百姓逼的,他们要是乖乖把钱掏出来买粮,我们何必把粮价定这么高?这些泥腿子一点都不识相,宁愿天天啃红薯土豆也不买我们的粮食,我看他们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红薯能当饭吃么?土豆有米面好吃么?这些死老百姓,难道要逼我们把红薯土豆,都全部买下囤起来,不能留半点口子么?”
“这还是得怪许家庄,往年我们收割百姓的时候,那叫一个干脆利索,但玉米、土豆、红薯这几样东西出来后,这钱是越来越难赚了,我听说有人的粮食压手里三年都没收割成功,全都要烂了,许家庄害人不浅啊。”
“是啊,这许家庄冒出来后,我们的日子一年比一年难过,那种痛痛快快的收割,是一次都没经历过,赚的也越来越少,如果没有许家庄妨碍我们就好了。”
“只可惜许家庄没什么软肋啊,若能抓住许家庄的软肋,再一举收割,那可比从石头里榨出油赚太多了,只可惜一直抓不到好的机会啊。”
“哎,许家庄为什么就是不完蛋呢?有许家庄在,我们就别想过舒舒服服的好日子。”
听到周围的这些声音。
一直在小口喝酒的郑世奇,忽然放下酒盅,并拍拍手掌,吸引众粮商的注意,开口说道:“诸位,我想放粮,把手里的粮食全部抛掉!”
这话一出,现场顿时安静下来,至少上百位的粮商,注意力集中到他的身上,甚至停下了饮酒作乐。
“郑兄,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到抛粮?”
旁边一名李姓粮商问:“不知有何缘由。”
“在下乃南方人,最近收到信,说家中老母生病,需要回去伺候,另外小妾为我生下了一子,还有家里的生意,也需要资金进行周转,所以手头的粮食是不得不卖了,诸位同行,不知可愿接手郑某的粮食,至于价格,10银元/石如何?若无人接手,我就以这个价格抛向市场,或许会有部分百姓会买。”
郑世奇这话一出,在场所有粮商脸色都有了变化。
做空。
大家都立场一致做多的时候,这个家伙想降价抛售,套现离场?
马上就有一位姓朱的、众人推举为京城粮行会长的大粮商,黑着脸走到郑世奇面前道:“郑兄,家中困难,需要用钱,开口找我们借便是,五千、一万银元都能借你,但若要坏了规矩,坏了我们大家辛苦营造出来的大局,这不是一点小钱能弥补的,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
“所以我降价到10银元/石,希望诸位接手,就是不想坏这个大局。”
郑世奇拱手道。
“呵呵,这价格高了,你想要离场,还想从我们这里大赚一笔,你想的太美了郑兄。”这位张姓商人冷笑道。
“此人来历神秘,身份古怪,像突然冒出一般,前几年都没见过这张面孔。”也有一位粮商,满脸狐疑的打量着郑世奇。
“要不将此人控制起来,严加审问一番,为何要坏我等的大事?”这位粮商换了副面孔,竟提议把郑世奇控制起来。
“8银元/石!”
郑世奇只得大声道:“诸位同行,家中有事,真的耽搁不得,8银元/石,请问是否有人接手?”
“不行,得降到6银元/石才行,不然就别走了。”朱会长干脆图穷匕见。
“好,成交!”郑世奇果断说道。
朱会长心里一个咯噔,不好,价码还是开高了,但不好反悔,只得又问:“你手中有多少粮食?”
“不多,40万石而已。”郑世奇道。
啪啦~
这是不少杯子掉下摔碎的声音。
40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