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太叹口气道:“老哥,这大晚上一起回村也是缘分,就唠唠实在磕,你提房子就没劲了。我家盖那几间破房子,谁不知道还欠二吊钱。”
她欠老婆母的银钱。
原身最初贪老太太那点儿体己银,就决定把房子盖大,寻思欠老婆婆的不算欠。
平日老婆母虽然说话不好听,但见真章时还是给送来了银钱。只不过后来被大伯嫂知道了,这家伙干仗干的,坐她家大门口拍腿嚎,干得满村都知道。
后来大伯哥又来了,让她当全村面前在保证书上按手印,说什么只要她不二嫁,这两吊钱就不计较。
那她能干吗?她(原身)还指望万一再嫁。
这么一犹豫就露出心思,老婆母破口大骂她是个老娼妇,儿子们听不下去许诺说:“奶,你不能这样骂俺娘,俺们还。”
此时,许老太想了想,觉得她有必要对关二秃先解释解释,不是为给现在的自己正名,而是孙女以后要是想学习认识草药,眼下这个老头似乎是唯一的人选。
虽然学与不学,她都要回去先问问孙女,毕竟这老头总是治死人,记忆里那都有名的草包,要不能这么穷吗。
但是同样的,好处也有,她能一眼相中这老头是因为孙女跟别人学辨认草药,你得随着上山当苦工。跟着关二秃后面学习,好好处处关系,孙女看这老头挖回的现成草药就行。
反正她是下定决心,再也不带孙女上这种山,最多家跟前划拉划拉。
今日遇到蛇,许田芯不知道的是,许老太有多腿软,心里就有多后悔。
总之,正派奶奶印象底子总是好的:
“说起那房子,当初不是再走不走一家的事儿,是不是老哥?这咱唠嗑说到这了,那是不能让二吊钱给我拿住的事儿。我冲火把说话,毒誓我都敢发,绝不二嫁。这把岁数了,我扯那个去呢。可当初他们想拿那点儿钱买断我腿,整那一出就是想命令我,那可不行,我要的是那口志气,所以我才不按手印。”
关郎中有些意外地看向许老太:原来你还有志气?
他都没有了。
许老太又解释说:“今儿也不是采蘑菇没够,我是那样的人吗?我懒得出奇,村里人又不是不知道。是这老天爷一点儿不疼憨人,让我们遇到大蛤蟆头。别提了,好不容易逮个野鸡进供给它。”
“为何。”
“半死不死的没咽气,又是孙女伤得它……”许老太没再多说。
她见过被脏东西缠上身跟疯了似的非要出马,谁知道真假?反正她在现代不咋信,就信财神。也是在现代没机会信,咱去哪里能亲手伤到这么罕见的毒蛇?遇不到脏东西就有犟的资本。
而如今……主要是她不能豁出去拿孩子冒一点儿险。
许老太没说清楚,关郎中却也听明白了。
听说刚才也是这丫头投的石子,坟圈里动手胆子确实不小。
关郎中特意多看了许田芯好几眼,观面相。
恰巧许田芯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
许田芯觉得有点丢脸,多亏直播间一直在放冲锋号,要不然全听见了。
关郎中只犹豫一瞬,就从包里翻出两块干巴巴糕点递给许老太和许田芯。
“这可不中。”
“爷爷,我不能要。”
“给你们就吃,又不是我买的。”关郎中拉下脸道:“怎么,嫌我埋汰?”许老太和许田芯这才吃起来,埋汰在真饿面前是小事儿。
“供品……”
“咳咳咳!”许老太当即呛住。
许田芯也半张着嘴,嘴里还有糕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