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檀见赵颐表情凝重,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她不免跟着神情严肃,因着心里有些紧张,继而变得有些发慌。
因为赵颐少有这种情况,能够让他如此郑重其事,可以想象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你说。”沈青檀害怕如今稳定的日子,会出现极大的变数,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她强作镇定地说道:“我听着呢。”
赵颐听出她的声音很低很轻,似乎在压抑着她内心的不安。
他低声说道:“檀儿,我不是先天不足而体弱多病。”
沈青檀惊愕地看向赵颐,心里顿时有了各种猜测。
赵颐语气淡然地说道:“我是中毒。”
沈青檀难以置信地看向赵颐。
他这样的身份,谁会给他下毒?
“一开始爹娘发觉我与别的小孩不一样,无论如何喂养都是不长肉,反而越来越瘦。便请太医来给我诊治,太医诊断出我是中了慢性毒药,皇上与国公府便为我搜罗名医解毒。”
“陈院使说慢性中毒发病较缓,病程很长。若是爹娘没有及时发现我的情况,等过了两三年一发病,便是救不回来。”
赵颐的语气始终很平静:“虽然发现的早,他们却也不能彻底治愈我,断定我活不过十岁。皇上便下了口谕,若是不能让我活过十岁,太医院的太医便要跟着掉脑袋。”
沈青檀的手指掐进了掌心,大脑的思绪很混乱,有很多话要问,但又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陈院使尽心竭力的为我治病,这么多年治疗下来,我的毒解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点余毒未清,但是他己经无能为力了。”赵颐淡声说道:“我的身体因为这毒变得越来越差,若是再大病一场,便真的无力回天。”
沈青檀心口一紧,因为每年秋冬的时候,他都是要大病一场的。
难怪都在传他只有半年寿命……
她的喉咙干涩:“这就是你不愿意要小孩的原因?”
“嗯。”赵颐微微颔首,语气终于有了一点起伏:“我不能保证孩子是正常的,有可能会像我一样承受痛苦,也有可能会是残缺的。你嫁给我这种注定要早亡的人,己经很不幸。若是再有一个这样的孩子,还是你一个人独自去抚养,去承担……我做不到这么自私。”
“你不必这么灰心,陈院使不是说了吗?只要我们找到仲元,你还是有救的。”沈青檀情急之下,握住了他的手:“我己经知道仲元的下落了,秦叔的侄儿去年护送他去了北齐绥州,听说这几年都会留在绥州。我拜托秦叔去找人了,他的侄儿见过仲元,应该很快就会找到。”
赵颐看着她满脸焦灼,在提到仲元的时候,她的眼睛充满了期盼与希望。
他不忍心泼她冷水,微微笑道:“夫人是我的贵人。”
靖安帝与国公府大张旗鼓的找人,仲元之前就在大周,不可能没有听到风声。
仲元没有揭榜来京城为他治病,何尝不是表明了不愿意为他治病的态度?
甚至会刻意隐藏了行踪,不被他们给找到。
“算命的不是常说,若是多灾多难的人,遇到了命定的贵人,便能逢凶化吉吗?”沈青檀语气十分坚定地说道:“你都说我是你的贵人了,那你肯定不会有事的。”
赵颐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看着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
沈青檀却是浑然不觉,神情认真地说道:“我是一个认死理的人,如今嫁给你为妻,这辈子就只认定你了。如果你走了,我也不可能大归回娘家,更不可能再嫁,以后还是会留在赵家。今后日子过的怎么样,全看你能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