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爹娘相认时,赵颐提过让她多陪伴爹娘。
他们骨肉分离多年,爹娘心里头想多与她相处几日,只是碍于她嫁人了,便不好强留她。
赵颐这次提起,她并未多想,一口应下来了。
谁知他是想瞒着她,独自承受服药的痛苦。
他太傻了。
把自己不好的一面,全都藏起来一个人面对,将他所有的温柔,全都留给了她。
大夫人看着沈青檀强忍着眼泪,可越是忍着,眼泪越是不受控制,大滴大滴从腮边滚落下来。
她心里也难受,最后一颗药吃了,再没有找到仲元……
大夫人拿着帕子抹一把湿润的眼眶,悄无声息地离开。
府医与听雪走出寮房,守在门口。
房里只剩下沈青檀与赵颐。
沈青檀抹去泪水,想要缓解他的痛苦。
府医之前说没有法子缓解,只能靠他硬扛过去。
状况好一些的情况之下,睡一晚便能好转,之后几日会比较虚弱,原来吃的方子再加几味药调理身子,慢慢将养着。
她看着他嘴唇很干,拿着瓷勺沾一沾水,用湿润的勺子涂抹他的嘴唇,反复几次后,方才放下了勺子。
沈青檀抽出他握着的手,他的手指挽留一般,蜷缩了一下。
她腾出来的那一只手,一边给他擦虚汗,一边在他耳边说道:“二郎,我给你按一按头,你应该会好受一些。”
赵颐似听到了一般,松开了手指。
沈青檀坐在床边的竹椅上,倚在他的枕边,轻重有度地按揉他的额头。这个法子似乎真的管用,他的眉心慢慢地舒展开。
听雪站在窗户前,看着沈青檀一遍遍给赵颐按头,心里祈祷着仲元快些来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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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在国公府门口,二夫人脸色苍白,深一脚,浅一脚回到明德堂。
二老爷从屋里出来,瞧见二夫人失魂落魄的模样,呵笑了一声:“你这是大白日撞见鬼了?”
二夫人脸色一变,心虚的不敢看二老爷。
二老爷最怕的就是分出府,如今不说分出府,还被除族了。
若是他得知了真相,不知会有什么反应。
她暂时没想好该如何向二老爷坦白。
“我……我没事。”二夫人扯谎道:“二郎发病了,我从寺里回来,拉车的马受到惊吓,把我给吓着了。”
二老爷听到赵颐发病的消息,想起陈院使说赵颐的病情如果来势凶险,那必定是要保不住了。
他心里想着,赵颐本来能活到今年冬,如今便不行了,莫不是八字太轻,压不住世孙的身份?
二老爷连忙问道:“二郎是什么情况?”
二夫人含糊其辞:“府医没说。”她怕被二老爷看出不对劲,连忙说道:“我去库房拿一支参给二郎。”
丢下这句话,她便匆匆去往库房。
等国公爷回府,会立即将他们扫地出门,她有些东西,必须要提前处理一下。
一进库房,她便先栓门,搬开靠墙的两口大箱子,掀开了木制的地板,露出一个西西方方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