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入无人之境，毫无阻拦地就来到了聂重国的书房。
他推门而入，看到正在练习书法的聂老。
“书法讲究的就是心境，先要看山是山，再到看山不是山，最后才能看山还是山。这不就跟我们的人生一样了么，追求了一辈子，以为自己是正确的，经历了人心与世故，发现自己坚持得狗屁不通，临到终了，才幡然醒悟，自己原来追求的才是一直想要得到的。
这就是见自我，见众生，见天地。”
说着，他落下最后一笔，写下了那九个字“见自我，见众生，见天地”。
笔锋遒劲有力，力透纸背。
聂重国将笔丢进青瓷笔洗，发出沉闷的水声。
这位两鬓斑白的老人眼中都是决绝，如同视死如归的将军，面对敌人的喊杀，丝毫不动摇。
龙虎啸走近，看眼他的字，叹道：
“好字，我们门阀家族与军阀家族斗了上千年，终究要在这个时代落下终章。你不想死了？”
聂重国呵呵笑道：
“死是肯定要死的，只是想再多活两年。就在昨天，那个臭小子给我正式递交了退役申请。我后继无人了。”
说着，他把沈崇龙的退役申请丢在了桌子上。
龙虎啸颇有兴致地打开一看，只有寥寥几个字，而且写得极其难看。
“老子不干了。”
龙虎啸出声念出，眉头紧皱，然后放声大笑：
“哈哈哈，有趣，有趣。他离大位只有一步之遥，却轻而易举地放弃。是个妙人。如果人人如他，那九州早就安定。”
说着，他将纸张叠好，放在书桌上。
龙虎啸望着窗外，似有所想：
“你让人都撤走了，怎么保护你。”
聂重国道：
“您已经下了杀意，也想把一切责任拦在自己身上。那么我安插再多的人，也是无用。
哦，对了，那个臭小子不按套路出牌，已经把龙风语给抓了。如果你不快些，说不定他就把上京家族给卖了。”
龙虎啸一听，顿时杀意盎然。
“不肖子孙。”
说着，他撇了聂重国一眼，然后环视周围，继续说道：
“都出来吧，我要赶时间。”
话音刚落，书房外面进来几人。分别是身穿衲衣的步正风，双手分别持握护手剑的刘少龙，还有一个，是双手套着指虎的沈崇云。
龙虎啸轻笑一声：
“沈家小子也藏得很深嘛。我以为你们已经加入门阀的阵营了。看来都是苦肉计啊。这么说，你大哥加入维京财团也是假象了？”
沈崇云作揖：
“老祖真是慧眼，当初老四回沈家，我爸已经将计划告知了他。只是他不愿意接受这个提议，您真以为他是因为上京家族的施压，才没对沈家出手么？
他一切都知道了。藏得最深的还是他。”
沈崇云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沈崇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