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婆子是亲眼看着儿子被人一脚踹出恁远的,反应过来后立刻一屁股坐到地上拍腿嚎哭,“天哪!欺负人哪!苏秀儿你没良心啊!我们母子俩知道你回来了大老远特地跑来找你,你竟叫野男人动手打人,我道你怎地这么冷血无情,丝毫不顾念以往情分,原来是有了新相好的!你这个水性杨花的毒妇啊!当年二话不说要走,怕不是早就在背地里跟人暗通曲款了!难怪现在看起来一副富贵人做派!原来好日子是这般来的,不要脸的骚狐狸、贱蹄子!”
周围全是宁水镇各处赶来领粥领药的百姓,生生被眼前大戏弄得不敢言语。
一是拿人手短。
二是络腮胡男人身上杀气太浓,那模样看着像是真的杀过人似的,忒过吓人。
三来众人虽然对事情不明就里,但只看老妇人做派也能断个是非对错。
是以在场的人虽然没敢相互议论,但是多对老妇人不齿,心自然就偏向了苏秀儿这边。
大胡子没理会地上嚎哭的老妇人,偏头对身后妇人道了句,“当年你看上的就这么个货色?只会躲在后面让他老娘替他出头?”
苏秀儿,“……”
大胡子,“这种软脚虾,老子哪点不如他?”
苏秀儿,“……”
地上老妇人哭唱跟唱戏似的语调一顿三扬,大胡子举步。
老妇人被吓得翻身飞快往后爬,等回过神才发现男人压根没理会她,直直朝那边还没能爬起来的人走去了。
“你、你想干什么?你真想杀人不成!苏秀儿你快叫他住手!我儿子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老娘跟你拼——”
咔嚓——
“啊——!”陈德抱着腿哀嚎,痛得脸色煞白五官变形,大颗大颗冷汗往外冒。
大胡子抬脚压上男人另一条完好的腿,回头,视线落在被吓得打嗝的老妇人脸上,“你再多骂她一句,老子把你儿子三条腿全卸了。”
陈老婆子,“……嗝!”
苏秀儿,“……”
她凝着那个人糙话也糙,却毫无原则站在她面前强硬护她的男人,片刻后眼底滑过浅柔笑意。
起身走出药台,她行到男人旁边,犹豫了下,伸手轻扯他袖子,“罢了,莫要同他们计较,那些话亦伤不了我分毫。”
她早不是从前那个苏秀儿了。
大胡子感受着袖口极轻力道,将脚收回,只是仍没肯走,浓眉皱得紧紧的,“作甚要帮他们求情?老子踩他跟踩只蚂蚁一样!这种弱叽叽的玩意儿,你当初到底看上他哪了!”
“以前眼神差。”苏秀儿脸颊浮上淡淡绯色,转身回药台,一声极低的话语钻入男人耳朵,“你比他好。”
大胡子腿根一软,络腮胡后脸皮迅速爆红。
草。
险些丢人!
你要说这些话你找没人的时候说啊!
老子堂堂一帮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