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离明白了。
“大融跟北襄之间只隔了个蜀道,以前对外一直表现亲北。所以你们查到归一阁的时候,一开始应该是怀疑背后跟北襄皇室有关。或许归一阁背后确实跟北襄有关系,但是南桑同样在大融埋了钉子,也不无辜。
刚才你们问南桑皇长孙带了多少亲卫前来……是怀疑他借着前来借道的机会,在长京留了人欲图后谋?”
甜宝抿唇淡道,“我们没有证据,但是防患未然、未雨绸缪总没错。南桑相比北襄、东濮,给我感觉更危险,因为南桑更擅于隐藏。”
如果北襄是野心勃勃伺机而动的狼,南桑就是隐在暗处等待一击毙命的毒蛇。
白彧也道,“现在中原各国目光全部被东濮战事吸引,难保不会有人候着这个机会,只等我们稍有松懈,便会暗箭袭来。”
“可是所有事情说来,仅仅全是猜测,你们到底为什么会突然锁定南桑藏得最深?就因为复盘过往事件发现纰漏?”
“因为褚天行死前留下的线索,那个像‘十’字的比划。”
白彧把旧年南陵一行所发生的的事简单说了一遍,“褚天行死了,炮制的铁人被人秘密带走。如果杀人的是闻人靖,他不会那么急赶去西陵。我命望雀楼一直紧盯那边动静,发现闻人靖的人在西陵境内四处搜查铁人下落,说明动手的人极有可能不是他。
那么有能力跟他作对,又能瞒过西陵耳目一直藏在暗处扮演黄雀的,会是谁?不会是中小国,中小国跟东濮彼时正闹得不可开交分身乏术。
我们思来想去,结合褚天行留下的线索,南桑嫌疑最大。”
他以指沾茶,在檀木桌面一笔一划写下那个“十”字,接着在下方又加了几笔,一个“南”字便完整呈现出来。
到此,魏离挑眉,嘴角噙上玩味笑意,“东濮、北襄、南桑三个大国都牵扯在内了,可是还有个大国你们始终没提,看起来甚至完全没有怀疑的态度。莫非……西陵是友军?”
白彧面无表情,“别问。大智若愚难得糊涂的人更长命。”
饭桌旁顷刻一片闷笑。
为了更长命,魏离见好就收,笑吟吟看着小伙伴们,“南桑九月有国宴,南桑皇禅位太子,退居太上皇。大越已经收到观礼请柬,如何,要不要一块去凑个热闹?”
回答异口同声,“这还用问?”
当然去!
因为临时突增行程,白彧先给家里去了信告知,免得大姨久候他不归,又会发病。
出门前,他应了最迟三个月就回去的。
信送到长公主手里已经七月,清河畔稻子抽了穗,飘散阵阵稻花香。
午饭时间刚过,苏家小院里,妇人们坐在堂屋纳凉闲唠嗑。
“彧儿说又有事儿要干啊?嗐,这些个孩子们,在外头跑的时间比在家里呆的时间要多得多,这么多年下来我们早习惯了。”苏老婆子手里比着块天蓝布料子,准备裁一裁给年年岁岁多做两套夏衣,“彧儿娘,你别太挂心,等他们手头上的事儿忙完一段,准会回来的。”
长公主抱着年年坐在堂屋门口,眉眼间浑不见疯癔之像,笑容平和慈蔼,“不挂心,我知道彧儿肯定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