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
永寿殿夜宴正式开始,远远的,能闻听殿内传出的丝竹之音,言笑晏晏不断。
甜宝、白彧、苏安及小麦穗杵在三十丈外的偏殿游廊,无聊得脑袋长毛。
小麦穗双手抱臂坐在游廊长椅上,一脸郁色,“皇宫里的规矩鸡零狗碎多得不得了,还莫名其妙!凭什么侍女跟侍卫不能入宴?不跟进去怎么保护自家大人?里头要是出什么状况,咱长了翅膀会飞也来不及!”
苏安坐在长椅另一端,舒展两臂仰靠扶栏,眼里是倒映的月亮,“行了,骂也没用,被拦在外头的不止咱四个,看看周围,不全是人么。”
一条游廊蜿蜒迂回,各段长椅都坐着人,三五成群,又泾渭分明,显然不是一伙的。
那些也皆是各使臣团随行人员。
白彧跟甜宝双双背倚游廊抱柱,无视周围明里暗里往这边扫来的视线。
“有西陵跟云秦在,甘大人跟老头在宴上不至于被完全孤立,也出不了什么大事。”白彧低声跟旁侧少女交谈,“南桑皇大典在即不容有失,就是为了他自己,他也不会选择在宴会上生事端。”
甜宝嗯了声,“宫门口寒暄的时候,老头在闫长空身上下了毒。南桑敢瓮中捉鳖,皇长孙先得陪葬,主动权在我们手里。”
白彧,“……”
等老头出来,他找老头商量商量,毒就别解了。
心情愉悦,白彧脸上带出笑意,偏头悄声道,“猜猜,暗地里藏了多少人盯梢?”
甜宝,“东南十丈外合欢树上两人,北边七丈外假山旁一人,游廊西端两人……我们靠的这条抱柱顶端,东跨十五步六人。”
“……幸亏周围人多嘈杂,不然我们说的话,藏在上头的伙计该全听到了。”
“无妨,他们把话传回去前就得死。”
“啧,我就喜欢你这股利落劲儿!”
甜宝挑眉,半侧眸,“玩玩去?”
还用问?白彧率先往外走,顺便把想跟上来的另两人踢回长椅,“你们断后。”
等小麦穗跟苏安回过神来再想追,始作俑者带着甜宝已经跑没影儿了。
气得小麦穗咬碎小白牙,挥着拳头用气音咆哮,“等人呢断什么后!一时不察就被忽悠过去了,白彧这狗贼!安哥哥,你也不拦着他们!我跟你说白彧对姐姐没安好心!”
苏安双手一摊摆烂,同样气音回答,“你那么聪明都没反应过来,你怎么能指望安哥哥呢?再说甜宝要不乐意,白彧再多长九百个心眼子他也带不走甜宝啊。坐下,顺顺气,等着吧。”
小麦穗一股怨气无处发泄,又对着空气打了一套组合拳才罢休。
离了游廊的两人沿着汉白玉铺陈的小道走,九月上旬的月像被咬了一口的月团子,虽缺了一角,但是月光依旧皎洁明亮。
沿途两侧遍布奇花异草怪石,凉亭假山错落,月夜下到处是绰绰虚影。
“宝,想玩什么?”白彧偏头,凝着身边侧颜沉静的少女笑问。
甜宝目光四扫,寻找合适的地儿,“玩一呼百应,试试,不定能成。”
“拭目以待。”
两人悄声低语,周身气息皆散漫松弛,浑没将身后紧迫盯人的鹰眼放在眼里。
直行至偏殿最外围,与另一座殿宇相交的拱桥旁,座一中型假山。
“这里等我。”甜宝悄声道了句,及后身形一闪,钻进了假山洞隙里。
洞隙不大,一人高,宽窄也仅能容身一人,另一端无出口。
迅速探过洞隙里无他人后,甜宝把望白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