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呀喂,我的药呢?老头的药都哪去了?”老头踩着月色往隔壁小破屋走,边走边喃喃,手往咯吱窝、发缝到处探,“定是哪个狗币把老头的药偷了!别让我逮着你!”
等老头走了,鲁嬷嬷快步走到屋子堆放衣物的小筐子旁,移开筐子,从后方角落里摸出一个小盒子递给甜宝。
“这是两年前救下你时在你身上发现的小虫子,我瞧它通体雪白如玉,虽未曾见过,也瞧得出来是极珍贵的品种,应是你珍藏的东西。好在没有被海水一并冲走了,当时这小东西就躲在你衣襟里蜷着……你既已醒来,这东西交给你自己收好。”
甜宝将小盒子接过,走到小窗边打开盒盖,月色落入盒内,里头静静蜷缩着一条细如棉线的虫子,身体泛着极美丽的白色莹光,如羽如玉。
月色也落在她苍白容颜,照出她真容。
两侧脸颊至鼻梁、眉间纵横爬卧蜈蚣状疤痕,粉色凸起,丑陋狰狞。
衣领无法遮掩的脖颈间也密布伤痕,足叫人触目惊心。
“我的?”两指捻起那条小虫子,甜宝眉毛皱起,眼底有淡淡嫌弃,“我会养这种东西?”
“嬷嬷以前是学蛊的,见过的虫子成百上千,一眼就能瞧出来你手中这种珍贵罕有。这种虫子不容易遇到,既在你身上找到,便是你的。你收好,日后待你把所有事情都想起来了,不定还能用得上。”鲁嬷嬷浅笑。
亏得她是玩蛊的,对虫子极为敏感,要不然还真发现不了这条小虫子,轻易就给抖搂没了。
听了嬷嬷的话,甜宝抿唇,将盒子收入怀中。
三月前醒来,她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是嬷嬷告诉她,她叫甜宝。
其实她对自己失忆一事并无多大感觉。
前尘往事记不记得起来,没什么所谓。
她隐约有个感觉,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就是一个人生活的。
并不是什么好记忆,充斥冰冷、孤独与疼痛。
想不起来也无妨。
鲁嬷嬷已经在地上铺好铺盖,“快睡吧,你虽已醒来三个月,但是亏空太厉害,骨头关节的活动也还不太灵活,身子得好好养。等你身子养好些,我再想办法看咱能不能回中原。”
话毕,老妇人无声叹息,眉间压着愁云。
她一老婆子,能赚钱的手段不多,每日里挣的铜板仅够三人糊口的,哪里还能剩下银钱买药给甜宝补身子。
更别说回中原……光是盘缠的零头她都攒不来。
得想办法多挣点银子了,明天出海,她往海域更深处看看,兴许能捞多些海鱼。
月夜幽静,一夜无话。
翌日一早,隔壁老头就被鲁嬷嬷叫醒,赶着他一块出海打鱼去。
“你打鱼就打鱼,每次都要叫上老头子我干啥?”
“我告诉你,我毒老头毕生只玩毒不打鱼!你找错人了!你看看我哪次跟你出去能打着鱼来?”
“大妹砸,你就自己去得了,让爷爷回去再睡个回笼觉行不行?”
甜宝在老头渐渐远去的嚷嚷声中醒来,不自觉笑了下,毒爷爷还是那般说话不分辈分。
这个念头在脑中闪过,她随之一怔。
毒爷爷?
她为何这般唤他?
待要深究时脑子里立刻传出细密疼痛,甜宝忙摁住脑袋阻止自己继续往下想,等那股痛意散去,她才起身走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