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年初一的晚饭,饭桌被挤得满满当当。
霍家的过来一并过年,白家爷儿俩跟长公主也来了,嫌在家三人吃饭冷清,不如过来一块热闹。
最后大胡子跟苏大苏二还把长冬也逮了来。
苏家堂屋愣是摆了三张桌台才够坐。
屋外寒风携雪,冷得哈气能凝冰。
屋子里生了火盆,桌上饭菜冒着浅浅热气,喊酒声,行令猜码声,说笑声,幼童呀呀声……交织出风雪吹不散的暖意。
长辈们吃饭的时候喜欢唠嗑,一杯小酒,能唠上一个时辰方喝完。
年轻人耐不住,各自寻各自的热闹。
白彧来时带了一马车的炮竹烟花,村里小童们吃完饭早早就候在苏家门口,等着哥哥姐姐带他们一块玩。
村子中间的黄土路,一顿晚饭的功夫又覆上了薄薄白雪。
大孩子小孩子们就着各家院子里透出的黯淡灯光,在雪地里点炮竹放烟花,脸蛋鼻尖被冻得通红也浑不觉冷,惊叹欢呼声响彻村子夜空。
白彧趁大家伙玩得入迷,悄悄把甜宝拐跑了。
一直弯腰替小童们点炮竹的魏离,站直身子,昏暗中扭头,往两人离开方向静望。
“别看了,连我都抢不过白彧,何况是你?”小麦穗摇头叹气,“五师兄,你跟姐姐走的路不一样,注定走不到一起。就算走的是同一条路,你得承认,你确实不如白彧。因为你太理智清醒,也太多桎梏。白彧能为姐姐所做的程度,你做不到。”
魏离收回目光,在人小鬼大的小师妹脑袋上揉了把,“你也说我太理智清醒,连你都能看清的事,师兄岂会看不清?放心吧,师兄不会自怨自怜,也不会自暴自弃。难过失落虽有,但时光总能治愈,是不是?”
小麦穗说的没错。
他配不上甜宝。
而甜宝不管失忆前还是失忆后,不管开窍不开窍,她的偏爱,给的也从来是白彧。
只给白彧。
刚才若换做他想将甜宝悄悄带开,换来的只会是甜宝一脚。
旁边一只手横斜出来,把魏离搭在小麦穗发顶的手拉开,“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没得让人看了误会!”
“谁误会?这里可没有旁人,我还不能揉一下自己妹妹的脑袋瓜?”魏离挑唇,将失意完美隐藏,又伸手在小麦穗脑袋上揉了下。
作了恶拔腿就跑,苏武咬牙切齿在后头追。
一笑一骂,两个二十来岁青年跟几岁孩童一样幼稚,小麦穗不忍视,朝天翻了个大白眼。
冰儿看着哥哥们打闹,笑得咯咯咯的,手里拿着一支香,把插在小雪堆里的烟火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