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洪忽然间就哭了,嘴里还塞着点心。
他呜咽着,小声的流着泪,不敢让他的声音传到马车外面。
饿了这么久,坚持了这么久,就是为了不投降,就是为了能够将这些齐国士兵,带回到国内去。
这些士兵,在他的手中损兵折将,伤亡惨重,一路走,一路死,不断有掉队的,受伤的,饿晕的。
他都坚持着带着他们走了过来。
什么王图霸业,什么功成名就,什么开疆拓土,他都不在乎了。
他只想,带着这些士兵们,回家。
抬着头回家。
而不是去向敌人,放下武器投降。
连日来,这些士兵受了太多的苦难,他也受了很多的苦,也是在每天的饥饿中,苦苦捱着。
算着日子,援军该走到哪了,是不是快到了。
他甚至想过,使者可以跟风国和谈,双方罢战,他们可以回去。
却从没有想过投降。
但现在,使者来了,却告诉他,要投降了。
他没有生气,反而是想哭。
这个铁塔一般的汉子,忍不住哭了出来。
这么多天的坚持,全都付诸东流了。
他引以为傲的军魂,也彻底烟消云散了。
高傲强大的齐军,要向敌人缴械投降了。
他也知道,但凡还有一点办法,使者就不会来劝他投降的。
他的困境,和他的努力,每个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连日来没有饭吃,口中那本该美味无比的点心,也索然无味了。
钱云星看了看狄洪,不忍直视,扭过头去,悠悠说道,
“皇上的意思本来是,让佟冠率领大军抢占镇南关,把镇南关先把持在手里,然后以镇南关为条件,来和风军和谈。
但是佟冠抵达镇南关后,那里已经被敌军占了,而且不知道占了多久了。
我们给你们运送的物资,也都落到了风军的手里。
佟冠更是被敌军将大军骗进城里,损兵折将数万,拼死作战,才保住了主力啊。”
“占镇南关的,是不是任军?”
狄洪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钱云星拿出水囊,递给了狄洪。
狄洪默不作声,打开后,咕咚咕咚咽了下去。
“是。”
“呵呵,难怪呢,难怪我一直好奇,任军的风刃军去哪了,我一直好奇,为什么后勤辎重补给一直运不上来。
给朝廷传信,朝廷又说一直在运。
原来,是任军早就占了镇南关,伪装成我军,把我军的辎重粮草给接收了。
高明啊,他往哪里一占,我军出不去,援军进不来。
其实啊,早在这座城被围之前,我们……就已经被困死在风国了啊。
输的不冤,输的不冤啊,能输在这样的敌人手里,我狄洪,死而无憾了。”
“大帅……”
钱云星大惊,就要劝解。
狄洪摆了摆手,说道,
“所以,我们现在连镇南关也没有了,也没有了跟风国谈条件的资本,而且我们还在人家的手里拿捏着。
为今之计,只有我们先投降,保住全军性命再说,然后咱们国家,再慢慢的跟风国扯皮,看花多少钱,把兄弟们赎回来再说,对吧?”
钱云星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狄洪悠悠叹息,说道,
“我观聂辰此人,野心甚大,与他和谈,无异于与虎谋皮,反受其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