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武十六年春六月二十六日,雨后的京都显得格外清爽宜人,鸟语花香。
太子府一北,郡王府一南,以及位于京都城中的丞相府,从卯时开始府中上下便一片热闹繁盛,锣鼓张扬。
金牌牌匾上挂着一朵巨大红大花,门前的两尊气势宏远的石狮子被装点的喜气洋洋。
虽然成亲之事早已开始筹备,可真到了关键时刻,院内却是一片热闹非凡,说的不好听点,人荒马乱,人仰马翻也不为过。
府内的两处院落尤为繁忙且热闹,统筹安排大事的两夫人,晃晃乱乱惟命是从的婆子丫鬟。
涟漪本来平静的心情也跟着波澜壮阔起来,空空如也的肚子是满满的果腹感,嗓子干渴难耐,却连喝水的心情也没有,感慨嫁娶果真是大事。
再看堆满院子的嫁妆,涟漪突然想起婆子们说的话,虽平日里柳相将他们母女关在后院,又极不重视她,可这次给她和柳嫣然的嫁妆却分毫不差,梁蕙兰因此和柳仕凯闹了近月的别扭,柳仕凯却不知为什么执意不改。
涟漪想,柳仕凯多少还是在乎他们母女的,至少他还在乎言夫人,若不然,言夫人怎能在梁蕙兰的爪牙下平安度过十几年。
这令她对柳仕凯的印象改善不少。
只是,她却听说,柳仕凯早前对于郡王回京之事极力反对,宴会上却又执意留郡王在京,隐隐觉得柳仕凯与郡王不怎么对头。
鞭炮声像夏季敲落在芭蕉叶上“帕拉帕拉”的急促雨点,打的人心焦不安,言夫人帮她盖好盖头,和喜娘一同将他送到大门口。
丞相门口
柳涟漪撩起前面的盖头,看到的便是拉着她的言夫人,红润的脸颊很显然又扑过胭脂,虽有意遮掩可依旧能隐约间看到浅浅的泪痕。
“嫣儿,今日过后你便不再是娘一个人的嫣儿了,娘养了你十七年,你今日要离开娘,娘好生不舍呀。”
梁蕙兰今天嫁女儿,穿的也相当喜庆,一袭红装头戴黄金步摇,珍珠玛瑙镶嵌其上,装扮的比柳嫣然还要珠光宝气。
“娘,嫣儿是去嫁人,又不是不回来了,嫣儿当然还是你的女儿,今后,若是娘想了,女儿和太子便常回来看您和父亲,就如同女儿当初还住在丞相府中一般。”柳嫣然拉着梁蕙兰的手,嫣红的嘴角微微扬起,眉眼向太子看去。
一派喜气洋洋,得体大方的言辞中不免透漏着些炫耀之意。。
梁蕙兰似是高兴的厉害,眼眶变得通红,挤出几滴眼泪。
“成亲的大好日子,娘,您别哭了。”男子长相不算出众,只算五官端正,正是是柳仕凯的嫡子,柳柏纪。
这个人,她竟然在丞相府的两个月中不曾见过。
“嫣儿越来越不懂事了,太子殿下身兼数职,日理万机,哪有时间陪你回娘家,嫁人之后可不能这般任性了,要多多替太子分担才好。”柳仕凯皱眉,满脸责备。
“是,女儿想的不够全面,女儿知错了,谨遵父亲的教诲。”柳嫣然顺从的应着,和太子对视,娇羞低头。
“柳相说的哪里话,今日之后,本宫便是你柳相的女婿,还要唤你一声岳父大人,女婿陪妻子回门省亲再合理不过,怎么就说本宫的妻子任性呢?”
太子满含宠溺的看着柳嫣然,笑意绵绵似乎装都装不下。
犹如七月当头的太阳,照的人心痒难耐。
他一身上等苏州织锦纹理红装穿在身,挺拔修长的身形的身形赫然站在花轿之前,明媚幽深的桃花眼向上弯弯扬起,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随着薄唇的微微翘起若隐若现。
无意的,太子的一席话掷地有声,给柳嫣然争足了面子。
柳丞相对于太子的话十分受用,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也向七王爷寒暄了几句。
再看站在太子旁边的男人,第一眼她便注意到了这个英俊挺拔的男人。
一米八多的身高,修长挺拔,绝佳的衣服架子,鲜红绝佳上好的芸理绸缎配以细长镶红宝石腰带,邪肆妖媚的俊颜犹如鬼魅,又似仙人风姿卓华。
虽离京多年,依旧难抹皇家应有的优雅气质,只是单单的站在那里,周身散发而出的阴冷薄凉气息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